她們都叫我端淑。
不對,你不叫端淑,你叫君行謹,行止謙謹的行謹。
那是深宮之中第一次,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行謹,行止謙謹,原來她的名字是這個意思啊。
按腳程算,衛國使臣明日便該進京了,你想去和親嗎?
不想。
那就嫁進輔國公府,諒衛國使臣也不敢搶輔國公府的人。
好。
那個人啊,素來精明得緊,這樣拙劣的謊虧他扯得出。她是永王府的女兒,又有哪個敢把她送去和親?
地龍裡頭火苗被厚厚的銀炭壓住,王寧錦坐在地上身子瑟縮成一團,刺骨的寒氣無孔不入地直直刺進她心裡頭去。
“容軒。”
王寧錦朱唇輕啟,將頭抵在自個兒的雙膝上,緩緩闔上了眸子,眼淚像是幾乎連成了珠串兒,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冰涼的青石磚上摔個粉碎。
謹兒,我一定趕上你的及弈禮,你等我。江南水患,一彆便是兩月,她終究還是沒能等到他。
“姑娘是這般說的?”
“是。”蘭蓮恭敬地守在門口,照著王寧錦的話兒回了大太太。
雖說自個兒閨女自小主意正,可大太太還是有些放下不下,臨走前多問了句:“下晌容華苑裡沒出什麼事?”
蘭蓮搖頭:“沒,不過四姑娘來過一回,跟姑娘在屋子裡說了好一會話。”
“來時悶悶不樂,去時倒是滿心歡喜的模樣。”蘭蓮自個兒加了一句。
大太太不動聲色地蹙眉:“請三太太到修華院。”
慈心應聲快步走了出去。
大太太側目瞧了眼緊闔的門,亦是折身離去。左右不過盞茶功夫,慈心身後跟著個一身兒珠光寶氣的婦人一並跨門進來。
“大嫂特意尋我來是有什麼要緊事?”三太太堆起笑臉,一副妯娌情深的模樣。
大太太一個冷眼過去,三太太頓時像從頭到腳潑了盆冷水,訕訕地收了聲。
大太太掌家多年,溫和寬厚是出了名兒的,鮮少為些不打緊的事體動氣,眼下這情形,叫三太太心裡打起鼓來,按說不該叫人捉住什麼錯處才是。
“我剛從錦兒那回來,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岔子,丫鬟婆子都在院子裡守著,誰也不許進,我也叫錦兒的丫鬟給擋了回來。”
原來是跟九姑娘那兒鬨了脾氣,三太太一顆心剛揣回肚子裡,大太太下一句話兒驚得她險些從椅座上跌下來。
“我聽說下晌寧怡去過容華苑。”大太太一記冷眼遞過去,就見三太太恨不能找個地縫兒鑽進去才好。
這個死丫頭!招惹誰不好,容華苑裡頭那位祖宗也是能受委屈的!
三太太黑著臉從修華院裡頭出來,連撞上容華苑來的丫頭也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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