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德的聲音弱勢道:“劉嬸,那是我娘買回來的,不止八兩銀子吧?”
“知德,你們也希望老娘體麵地去吧。”劉氏不依不饒道,“我肯出八兩銀子買下馬車,也是看在兩家人的情分上,才幫你們一把。”
文知雅反駁道:“這馬車怎麼也要二十兩銀子,我看劉嬸你是想趁火打劫。”
“喲,說得那麼大氣,那你們倒是把銀子湊出來,沒有銀子,你們家老娘就草草下葬好了。”劉氏囂張道,“當初你們請大神來治老娘,不是想她死嗎?人都死了,還講什麼孝順。”
夏彩花聽了一口氣堵在胸腔,鐵青著臉走出去。
瞪了劉氏一眼,沉聲道:“馬車,我們不賣。”那是娘親買回來的,該有多喜歡,才舍得買下。
夏彩花走進屋裡,過了一會兒,拿了一條銀鏈子跟鐲子出來,遞給文大方。
“這是我娘給我的嫁妝,也許能值幾個錢。”夏彩花悶聲道。
文大方接過來,歎息:“這點東西,估計不夠。”
文知德目光一黯。
家裡隻有柳嫣然有錢,可他眼下卻找不到她。
隱隱地,他感覺柳嫣然有事瞞著自己。
彆看他平日花天酒地的,手裡卻沒一文錢,都是柳嫣然供他吃吃喝喝的。
那一刻,文知德從未有過的彷徨無助。
堂堂七尺男兒,卻要靠女人救濟。他一輩子都隻能躲在女人身後。
他恨,更悔。
這時,文知雅拿來一個長命鎖給文大方,沉聲道:“拿去吧。”她眼裡有淚,卻強忍著不讓落下來。
除了她,蔡娟也拿了一個銀手鐲出來。
文大方連連歎息。
這個家,一旦沒了金穀年,什麼都不成了。
看著文知德耷拉著腦袋,失魂落魄的樣子,文大方安慰道:“我先去訂一口棺材,你們今晚就輪流守夜。有什麼事就喚人來喊。”
他帶著村民離開。
屋裡又變得安靜下來。
文知德見夏彩花摟著孩子,坐在角落裡暗自落淚,心有不忍,喚道:“彩花,你帶著孩子先回屋歇息。這裡,有我跟三妹守著便是。”
夏彩花猛然抬頭,冷冷看著他:“人都走了,你們兄妹假惺惺做給誰看?”
像是心口被撕了一塊,又痛又麻,她發作起來:“文知德,娘平日待你如何,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家也不顧了。”
“等處理過娘的後事,不勞你煩心,我自請下堂。”夏彩花哭得淚也乾了,“隻是,求你把致恒給我。”說著,她跪倒在文知德麵前,哀泣道。
文知德氣罵道:“我又沒說趕你走。”
“若不是娘,我早死了。我的命,是娘給的。她走了,我本不該活著,可致恒太小,我不忍心把她留給柳嫣然,有後娘就有後爹,我再苦再難,也會把他撫養長大。”夏彩花恨得再度落淚,咬牙道。
文知德呆在原地。
是啊,娘走了,這個家也散了。
文知雅走來,淡漠道:“哥,成全她。”
“三妹,你說什麼傻話!”文知德翻臉道,“娘在天有靈,肯定想咱們好好的。”
“你滿嘴的仁義道德,可你又做到幾分?”
夏彩花冷笑。
門外,蔣家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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