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大哥對不住你。”
文知德走到文知雅麵前,一臉悔恨道。
他連累三妹被退婚,他就是個混蛋!
文知雅從鼻腔裡逸出一聲嗯。
抬頭,淚水恣意張揚,低低說道:“哥,我想娘了。”
文知德哽聲道:“以後哥哥給你掙一份體麵的嫁妝,找一個比蔣先華更好的夫婿。我發誓……”
文知雅撲入他懷裡,哭得傷心:“我好恨,我不該把娘的話當成耳邊風,我不該傷娘的心。她走了,再也不會有人罵醒我了。”
“三妹,哥哥會承擔起娘親的責任,照顧這個家。”文知德把她帶回家。
夏彩花麵無表情地走進灶房忙碌一番,端了一鍋白米粥出來,還有一碟子鹹菜。
“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送娘最後一程。”她沉聲道,又招呼文知禮過來吃飯。
文知禮見氣氛沉悶,自然不說什麼。
不管文知德兄妹吃不吃,夏彩花卻將眼淚和粥狠狠咽進肚子裡――她要吃飽了才有奶水喂孩子。
文知德望著她,輕聲說了一句:“彩花,謝謝你。”
夏彩花沒理會他,放下碗,回屋裡喂奶去了。
文知德的心很迷茫,可長兄為父,他要堅強啊……
他努力地想起金穀年在世時,會如何應付困境:挖野菜,上山采藥,家裡有馬,帶著弟弟妹妹下田耕種…
他絞儘腦汁地想啊,拚命地想著全家人謀生的攻略,臨到最後,才發現他什麼都不會。
文知雅邊抹著淚,邊說道:“哥,等娘的後事辦完了,我去鎮上找一份繡女的活。我掙錢,你好好讀書。咱爭氣一點,行嗎?”
文知德內心沉重,感覺五腑六臟都被紮成窟窿。
痛。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掙錢。我抄書也能換幾個錢。”文知德強裝鎮定道。
他們兄妹兩人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入文知禮的耳邊。
有些人就是欠教訓。
文知禮端起米粥往金穀年的屋裡走去。
文知雅攔住他:“四弟,你要做什麼?”
文知禮淡聲道:“娘餓了,我給她送吃的。”
聽了這話,文知雅的眼淚撲撲地落下來。她抹淚,蹲下來柔聲道:“四弟,娘親睡著了,你不要去打擾她好嗎?”
“不,她餓了。”文知禮固執道。
“老四,你去吧。”文知德拉住文知雅,朝他哄道,“好好陪娘說話。”
文知雅看著文知禮關上門後,對文知德質疑道:“哥,老四說是柳嫣然指使他給娘親吃藥,娘才死的。”
文知德的臉刷地白了。
文知雅的臉在昏暗的光影中變得虛幻起來,悶聲道:“她去哪裡了?”
文知德目光躲閃,試圖反駁道:“娘死了,嫣然心裡不好受,出去走走…”
這個借口,估計連他也不能說服自己。
文知雅冷聲道:“娘不喜歡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以後,我也不會喜歡她。她,太可怕了。”
“老四那麼善良的孩子,他從不說謊。”
“之前也是柳嫣然說娘親是假的,請了道士來治她,她慫恿我給蔣先華寫信,把我引到雷公山去…若不是娘親來救我,我,我就被人玷汙了。”
文知雅頭痛欲裂,昔日柳嫣然的種種行為曆曆在目,一切都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