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知雅記憶裡,娘親一直都是胖胖的。
如今的金穀年瘦成了鵝蛋臉,眼睛顯得更大更有神了,皮膚也不是蒼白無色,而是健康的小麥色。
不然娘親怎麼說:所有的胖子都是潛力股。
文知雅抿嘴一笑,見金穀年露出悵惘的表情。
她恍然大悟,娘親最煩應酬奶奶,小時候奶奶沒少聯合小姑打壓娘親。
原來鐘氏認為金穀年是金家的養女,身份上不了台麵,生母羅氏性子又懦弱好欺,金家人壓根沒把她們母女當成自家人。
而她的兒子文振國十七歲時已經是秀才身份,上門說親的哪家女子都比金穀年好看。
金穀年這種又蠢又愛慕虛榮,還像肥豬一樣的女人,也不知道兒子看上她哪一樣。
事實證明,這個女人長得不賴。
就是—
鐘氏拋開紛雜的思緒,清咳幾聲,板著臉教訓金穀年道:“這些年你自由慣了,不在公婆跟前伺候,如今見麵,連茶水也不侍奉一杯,你就是這樣做媳婦的?”
嘿,一言不合就開撕,是來找茬呢。
金穀年臉上的笑意斂去,淡聲道:“娘教訓得是,媳婦招待不周,我這就給你奉茶去。”
她倒了三杯茶水過來,沒想到,鐘氏小嘗一口,又數落道:“虧你還是大夫,連喝涼茶水傷胃的道理,都不知道嗎?”
在場的人臉色驟變。
嘿嘿,確認無誤,老虔婆是來找茬的。
金穀年眼底暗芒湧現,淡聲道:“娘,今時不同往日,有茶喝已經很奢侈了,若是早幾日,恐怕媳婦連杯開水也端不上來,你老就湊合著喝吧。”
她不會慣著他們。
此一時彼一時,哪家不是白涼開應付著的,也虧得金穀年有個物資空間,泡上速溶的菊花茶備著喝,但不是給鐘氏他們喝的。
“瞧瞧這潑辣性子,也不知道振國當初怎麼瞧上你的。我真的命苦,攤上你這個頂心頂肺的兒媳婦…”鐘氏一言不合就發飆。
在場的人……
莫名其妙。
蔣盈盈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道:“這段位太低,金姨不會慣著她。”
方氏忙捂住她嘴,示意她彆多管閒事。
“娘,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尊稱你一聲娘。文振國都死了十年了,拿死去的人來說事,死者為大,你這個當娘的就這點出息?”
果然不出蔣盈盈所料,金穀年“絕地反擊”了。
“娘,學著點,往後我奶奶敢欺負你的話,也要這般硬氣—”蔣盈盈拉著方氏又回來看熱鬨了。
鐘氏露出見鬼的表情,見附近的人都望向她,感覺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了,氣得擠眉弄眼:“金氏,彆忘了,我是你公婆,有媳婦這樣跟婆婆說話的嗎?”
門外,夏彩花抱著致恒走進來,身後跟著文知德。
文知德也認出鐘氏的身份,見她氣勢洶洶,大發雷霆的樣子,心裡咯噔一聲。
娘親要受罪了。
奶奶可不像姥姥那般忠厚老實,老太太精明著呢。
“奶奶,我娘不是這個意思,你想多了。”文知雅拉著夏彩花來到鐘氏麵前,試圖打圓場道,“奶奶,這是大哥的媳婦夏氏,她給我們家生了個大胖孫子,致恒,叫奶奶…”
“真是豈有此理!”
誰知,鐘氏隻看了夏彩花一眼,就不依不饒道:“大孫子結婚,怎麼沒人告訴我!男人誌在四方,不該先成業,再成家嗎?”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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