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低著頭，長發散在肩膀前。
她手上拿著衣服挑挑揀揀，也沒有目的。
韓陸從陽台發完短信出來，一眼看到蹲地上的程一，見她悶不吭聲扒拉行李箱，衣服被她翻過來翻過去，也不知道找什麼。
韓陸把手機裝褲兜裡，抬腳緩步走向程一。
程一從地上被拉起來時，人還是愣愣的。
看到韓陸的臉，她才覺得恍然。
韓陸注視著，問：“找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沒。”程一摟住韓陸，臉埋他胸口。
韓陸抱了抱程一，問：“我今晚在哪兒睡。”
其實韓陸不打算住程一這兒的，可除了消防隊宿舍，暫時他也沒有地方可去。買房子他是買不起的，以桐洲現在的物價，寸土寸金，他支付不起手頭上也沒那麼多錢。
他是個男人，多少有男人的自尊。
吃住都靠女朋友，韓陸不會覺得多舒服。
不過，這也是暫時。
程一仰脖子，她小貓一樣蹭蹭韓陸下巴刮完又新長出的胡渣，說：“主臥。”
主臥是程一的床。
韓陸安靜幾秒沒說話，稍後，他用商量卻肯定的語氣，開口：“小一，這段時間，我先睡客房。給我一些時間，等我些日子。”
程一明白，除了最開始醒來的那刻，之後，韓陸表麵不曾露過什麼難過情緒，可不代表他私底下內心，就真的很沒事兒一樣。
畢竟，傷痛都在他身上心上。
臉上笑著，不代表沒事，不通。
程一理解，點頭：“好。”
她墊腳，親親韓陸下巴，語氣認真：“但先說好了，不可以太長時間。韓陸，沒你在身邊，我睡不好。你遲早要跟我生孩子，我們遲早也要睡一起，你再介意，我們也是要睡的。”
韓陸：“……”
想的還真遠，韓陸就沒往那事兒上想過。
他就是想給自己段獨處時間，消化接受。
沒推開程一的意思。
可他這個姑娘，嘖，這種私密的事拿到嘴上說，還直白，像在討論一定要吃什麼飯菜一樣，沒不好意思，半點羞恥的心思，這姑娘啊，韓陸挺無奈。
韓陸笑笑，柔著聲：“矜持點，姑娘。”
程一偏不，掖下頭發，裝不懂。
她問：“矜持是什麼東西？”
然後不要臉，壞壞湊到韓陸耳邊，“喔，矜持能睡到想睡的男人嗎，能自己爽嗎，能生孩子兒女雙全嗎？不能，我為什麼矜持。”
程一：“韓陸，隻要你還是個男人，沒壞，你拒不拒絕，我都會往你身上爬的。你能防我一天兩天，一輩子那麼長，你總有大意失算的時候吧？彆說我不要臉，我沒臉。”
嘖，韓陸是真給氣笑了。
行吧，她臉皮厚，他說不過她。
晚上程一讓阿姨做的飯，韓陸腿不方便，不能多走動，而且他飲食上也有很多忌諱，程一不會做飯，想學又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吃完飯，阿姨洗了碗回去。
沙發上，韓陸低頭，坐著按著腿，他的右腿摔骨折斷裂。修養一陣後，能走是能走，就是不能跟左腿齊平，像正常走路一樣。
就像剛走路小孩一樣，一高一低，不平衡。
韓陸穿的是長衣長褲，把身體遮蓋的嚴嚴實實的，除了露出脖子和臉。當然，衣服也沒能完全遮擋的住，他的脖子側麵，到左邊耳後，還是有傷痕，遮不住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程一靠在廚房台上喝水，她想，真的不重要。
晚上，兩個人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