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詭異陰森的廚房內,牛安與鬼丈夫通力合作,很快就將一頓飯做好端上了桌子。
“一家人”就這麼像從前那樣,一起溫馨地坐在一張桌子前開始用餐。誰都沒有去吃那道芹菜牛肉餡餅,牛安將那菜轉到了鬼丈夫麵前說“老頭子,我專門給你做的,你多吃點。”
鬼丈夫並不挑食,隻是比起熟食更喜歡吃生的,在牛安的催促之下,它夾起一塊牛肉餡餅放在嘴邊,一口咬下,發現裡麵並未熟透,透露出誘鬼的血腥味,它漆黑的眼瞳在眼眶中無序滾動,像是被困在注滿水的透明大球裡,受浮力影響漂浮著的黑色小球。
鬼丈夫大快朵頤起來。
並未注意到,其他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牛安維持著以往的相處模式,給兒子兒媳碗裡都夾了菜,嘴上說“這菜是媽專門給你們做的,快嘗嘗。”
她不知道藺寒枝有潔癖,也不知道藺寒枝極挑食。
藺寒枝看著碗裡的菜,一時糾結地用筷子來回撥弄,這動作卻引起一旁鬼丈夫的注意,它朝藺寒枝看過來,目光沉沉,仿佛在揣摩些什麼。
祁故伸出筷子自然夾走了藺寒枝碗裡的菜,而後說“媽,他不吃這個,我愛吃,我吃。”
鬼丈夫窺探的視線這才收了回去,覺得符合往日裡的情況。
藺寒枝則盯著自己的碗筷,桃花眼中有難言的情緒流轉。
祁故剛才的舉動,實在是太親近過了頭,對於一個鮮少與他人一起用餐的藺寒枝來說。
那感覺,就像是他們真的已經在這狹小破舊的小區樓裡做了多年的夫夫,地久天長,恩愛不改。
祁故見藺寒枝愣著不吃,隻當他是在家裡那頓吃飽了,這會幫忙打掩護說“沒胃口嗎?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藺寒枝撫摸肚子,桃花眼狡黠眨了眨,脫口而出“老公,我好像有了。”
祁故險些一口米飯吐出來,沒想到藺寒枝為了不吃飯竟然說出這麼離譜的鬼話。甚至還……叫他老公。
藺寒枝的聲線屬於那種帶著冷然的性感,叫人名字的時候如果拖長一點,那種性感會加倍奉送。
他剛才喊這一句老公時,語氣就特彆地那個,祁故是真有點受不了。
耳根通紅,祁故埋頭扒飯,扒了兩口,又覺得自己的反應不對,忙說“那,那咱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
鬼丈夫被“孩子”吸引了注意力,黑漆漆眼瞳轉向藺寒枝腹部,貪婪而渴望。一個對它完全沒有概念的孩子,是它最渴望的存在。
藺寒枝的發言簡直正中鬼丈夫的下懷。
祁故也覺察到這點,他垂眼思索片刻,順著話說“算著日子好像是差不多,看你最近確實瘦了些。”
“彆等明天了,現在就去吧,孩子重要。”鬼丈夫聽聞祁故所言,越發興奮起來,連忙說。
另一邊,牛安不知道他們這是在釣鬼上鉤,看看紅色已經蔓延到臉上的祁故,又看看撫摸著肚皮的藺寒枝,再聯想上剛見麵時藺寒枝家屬氣息滿滿的發言,頃刻間大徹大悟!
原來……小祁喜歡男孩子啊。
一切瞬間變得合理。
牛安作為老一輩的知識分子,吸收的知識麵還是挺廣泛的,再加上她又是語文老師,平時看多了外國文學,也不是不知道同性戀的事情,在她看來,這些都是愛,隻要不騙婚亂搞,就都應當被尊重。
“咳咳,現在這個點上哪掛號去,明天再說吧。”她忙搭腔。
祁故遂扶著藺寒枝起身,像是個兢兢業業的溫柔丈夫照顧妻子那樣將他扶到了沙發邊,讓人坐下。
說“那你先休息一會,千萬不要累著了,我去洗碗。”
藺寒枝忽而拉住他手腕“等等。”
祁故困惑回頭,就見藺寒枝拿著條圍裙套在他脖子上,而後又替他將蝴蝶結紮在身後,端的是溫柔款款。
祁故想,這個娛樂圈早知道就該讓藺寒枝進,他這演技,這貼合人設的行為,真是再適合演戲不過了。
“謝謝……老婆。”祁故覺得自己好歹也是演戲出道的,雖然演技稀爛,但還是得掙點麵子回來,不能讓藺寒枝一個人演獨角戲。
那一刻,兩個人的心臟同時喧囂。
祁故慌忙回頭,同手同腳進了廚房,險些沒有拿穩手裡的碗筷。
而鬼丈夫則顯得對藺寒枝的肚子十分感興趣,近乎全黑的眼瞳就那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肚子。
藺寒枝十分恃寵生嬌,倚靠在沙發上像是個懷了的寵妃,看向鬼丈夫說“爸,替我拿一下水。”
鬼丈夫就將茶幾上的水遞了過來。
藺寒枝抿了一口,又遞給鬼丈夫,“再幫我拿一下那個……”
祁故洗碗的功夫裡,藺寒枝在外麵將鬼丈夫使喚成了陀螺。鬼丈夫慢慢地有點維持不住平靜的語氣,眼神變得狠戾,懷疑藺寒枝不對勁。
他和這段時間來一直對它十分客氣溫和的兒媳婦哪裡一樣了?!鬼丈夫想。
藺寒枝察覺到它的懷疑,露出委屈神色“對不起啊爸,我不是故意使喚你的,我就是覺得肚子不太舒服,最近脾氣也變大了,應該都是孕期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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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丈夫想到那個孩子瞬間又變成了溫和的模樣“沒事。”
牛安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原本恐怖的氛圍逐漸被藺寒枝變得離譜詼諧,她將手掩在唇邊,要很努力才能不讓自己笑出聲音來。
她不想笑的,但……藺寒枝這操作確實是太騷了。
就這樣,牛安看著藺寒枝讓鬼丈夫掃地拖地擦桌子倒垃圾,甚至把半年都沒擦過的窗戶玻璃和滿是灰塵的床底下全給清潔了一遍。
而在此過程中,鬼丈夫一看見藺寒枝捂著肚子的動作,就變得十分任勞任怨,就跟這孩子是它的似的。
待到鬼丈夫去衛生間刷馬桶時,牛安奇怪問藺寒枝“小藺,它怎麼忽然這麼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