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雲湧動,而後天地變色。
蒼老聲音過後,隻見得一人身影若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光芒閃爍
隻在一瞬間,光芒那消散之處,有一位老者負手而立。
老者一襲黑袍,有風吹過,便是獵獵作響,好似天地萬物,在因其而流轉。
其雙眸深邃,如千年深淵。
目光所及之處,天地亦是為之而發顫。
那長槍過後,他就那樣靜靜地立於天地之間,雖無任何其他舉動,卻給人一種無可匹敵的感覺,好似天上天下,也隻唯此一人。
蘇月仙與其相對而視,並未有誰動手。
“爺爺……”
綠色羅裙的女子腳步輕點,便出現在了那老者身旁。
那位天淵至尊亦是趕來,隻是在半空之中單膝跪下,不敢絲毫抬頭。
至尊卑微至此,可想而知,眼前的老者在其心中是有著何等的威嚴。
“有沒有後悔走這一遭。”
老者看向宋璃,笑容在一瞬間顯得極為慈祥,在此刻間,他倒並不像是什麼威壓天地的大修士,反倒像是尋常鄉間裡看著子孫而笑的耄老之人一般。
“並不後悔。”
宋璃搖了搖頭,臉色並未有什麼異常。
她的心境異常平和,甚至於並未因先前輸給陸塵而有什麼自甘自棄的念頭。
宋璃隻是有些疑惑。
從始至終,她其實都並沒有明白陸塵到底在憤怒些什麼。
是死了很多人嗎?
可和永夜長城外的那屍山血海相比,不過也隻是滄海一粟吧。
所以宋璃真的很想讓陸塵去永夜長城外看看,或許他看過後才會明白。
所謂生命,是多麼無足輕重之物。
“都說你性情涼薄,最適合修行大道,其實是苦了你了,人間辛酸苦辣,百味姿態,你皆難以體會。”
老者歎了口氣,有些心疼的看向女子。
女子眼神依舊空靈,隻是遠遠看著蘇月仙。
她知曉陸塵在蘇月仙的法寶或是神通世界之中。
“我會帶你去永夜長城一見,而後再殺你。”
宋璃看向蘇月仙,話卻是對陸塵而語。
“儘是些仗勢欺人的貨色。”
蘇月仙眸子瞥向宋璃,目光若劍。
老者揮手掃去其散發的滔天威壓,麵色依舊帶笑,並未因蘇月仙的譏諷之語而動怒。
他手一揮,那貫穿真龍虛影的長槍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槍身深邃而幽遠,其所凝成之神鐵,太古亦是難尋。
其上有著極為古老的紋路銘刻,如光陰長河中的波瀾一般,記載著那些埋藏於青史之中的往事。
那槍尖之處,有著冷冽寒光閃爍,微微晃動,便有一股令人難以抵擋的鋒芒之氣如風暴般肆虐散開。
尖銳的破空之聲奏響,好似一曲太古之殤。
帝兵,明帝槍。
自青史有載以來,天地不過九位帝者,而其之中,大多大帝所煉製的帝兵都為長劍。
諸如赤帝劍,白帝劍,青帝戮仙劍,軒轅黃帝劍。
當然帝劍如此之多,並非這些大帝皆是劍修,甚至於這幾柄帝劍之主,稱帝之前根本從不用劍。
至於為何數位帝者皆不約而同的煉製帝劍,恐怕也隻有幾近帝位之人,方可知曉其中隱秘。
而在這九件帝兵之中,也唯有明帝之帝兵,乃為長槍。
故而當此槍兵現世之時,眾人都知曉,那是明帝流傳於世的帝兵。
其威勢之盛,恐怕是天底下最強橫的那些神體,也不敢硬接。
道君,且是一位合大道立身的道君,其手持帝兵而來,哪怕是真龍虛影亦是無能為力,被長槍貫穿,瞬息消散。
“離軒轅黃帝已去不知何年,早該死去的亡魂,又何必殘存天地之間。”
老者幽幽而語,又望向真龍虛影消散之處。
“與我做個交易如何。”
袖裡乾坤之中,陸塵向外而道。
赤色小龍又蜷縮成環,套在陸塵手腕之上。
它的眸子黯淡,神色似乎有些悲傷。
“小友不妨說說,我為何要與你做什麼交易。”
老者乾嗬嗬的笑了聲。
單看其麵目,那似乎真的是個慈眉善目的老者。
但恐怕在場人中,也唯有那半跪不起的天淵至尊方才知曉,眼前的老者乃為五域四海茫茫眾生之中,最恐怖的幾人之一。
“哪怕你修為再高,也不可能越過魔尊攔下我自儘吧。”
陸塵語氣平淡,令人難以捉摸其心中是怒是悲,亦或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你大可自儘試試,你死後,與你有一絲一毫牽連之人,我皆殺之。”
老者眯眼而笑,笑意卻是令人生出寒意。
“你殺便殺了,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又與我何關。”
陸塵又語。
“來,現在便死給老夫看看。”
老者依舊不在意。
笑話,自己曆經千載萬載,還真能被個小娃娃給糊住不成。
這般情形之下,憤恨之心又豈不會如海般肆溢,怎麼可能有什麼求死的念頭。
憤恨吧。
可那又如何。
天命在我天淵,而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