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儘歡這場風寒來勢洶洶。
她一病就病了七八天才好,發熱直到第二天才徹底退下去,宮中還派了太醫過來,可吃了藥也總覺得身體軟綿綿的,便一直懶懶地在屋子裡窩著。
不過,眼看著婚期已在眼前,她除了待在屋子裡,也不能做彆的什麼。
冬月十一,寒風瑟瑟,
庭院裡的夏日枝葉豐茂的老樹葉子早已經掉光了,光禿禿地立在庭院裡。
入了冬以後,這天氣越來越冷了,風刮到人臉上,就像是刀子一樣,刺得皮膚生疼。
徐儘歡剛把窗戶打開,春花見了,就立馬驚恐地撲過來關上了。
“小姐,您這病才剛好呢!可不敢開窗戶,外麵多冷啊!”
“又不是紙糊的,開窗透個氣不會有什麼事的。”
春花背抵在窗戶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徐儘歡隻得無奈放棄。
即便她不出門,也能感受到,越靠近婚期,府裡上上下下便越發緊繃起來。
“小姐,宮裡將改好的婚服送過來了。”丫鬟進來道。
大婚的禮服前些日子就做好了,但是送過來才發現徐儘歡又瘦了一些,這婚服便不那麼合身了,所以宮裡的繡娘又重新量了尺寸拿回去改了。
徐儘歡任由婢女伺候著試穿大婚禮服,上麵的刺繡精美繁華,栩栩如生,普天之下,也隻有皇家才有這樣好的東西。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金金絲線,心中卻並無多大的觸動。
冬月十二,
夜,
徐儘歡忽然夢醒。
她從噩夢中掙脫出來。
她又夢到了那日那人摔死在她麵前的慘狀,黃黃白白流了一地,但那雙眼睛還是完整的,而且……瞪得很大。
死不瞑目。
徐儘歡大口喘息著坐起來。
黑夜像一個怪物,她坐在這怪物的口中,仿佛隨時都會被吞噬。
昏暗中,徐儘歡的耳邊又響起了很久以前徐儘煙說的話。
“找個人帶你私奔啊!”
私奔……
徐儘歡的手指緊緊攥著身下的被褥,如今她爹態度不明,太子的人還在看著她,憑借她自己的力量,她絕對走不出京城,她必須要找個人幫她。
一片黑暗中,她忽然抬起頭,眸光一點點亮起,逐漸變得堅定和決絕。
她掀開被子,迅速穿好了衣裳鞋襪,拉開了木門,院子裡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
她的心中一片澄明。
她大步跑到那處常常翻過去的院牆下站著,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用手掌在那麵牆上拍得“啪啪”響。
不一會兒,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圍牆上,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孤傲的仙鶴。
那人低頭看她,“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徐儘歡抬起頭,她的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她對那個身影說:“帶我過去,我有事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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