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朝前走去,把謝筠和春花都拋在了身後。
謝筠看向春花,“你家小姐這是怎麼了?”
春花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又連忙跟上去了。
謝筠其實剛剛隱隱約約聽到了徐儘歡最後說的一些話,什麼“繈褓裡掐死,省得承她一份生恩”的話。
他琢磨了一下。
很快就猜到,是徐儘歡那個親生母親,早些年與徐將軍和離的崔氏,如今的汝陽王妃。
徐儘歡坐在潺潺的溪水邊。
茂密的綠色枝葉掩映下,清涼透底的溪水從山澗間流下來,一路嘩啦嘩啦地流向下遊。
好像她的難過也能被流水帶走一樣。
徐儘歡已經不哭了,但眼睛還是紅紅的。
謝筠看了眼她坐的地方,落了一些灰塵和泥巴,他有點嫌棄。
但他還是在她旁邊坐下了,不然站著講話,大概會有點高高在上的說教意味。
到時候,反倒惹得她反感了。
謝筠輕歎一聲,“哭什麼呢?”
徐儘歡以為他在問自己,便沒回應,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很麻煩。
結果,謝筠並非是在問她,而是在安慰她。
他輕聲說:“你的眼淚不應該為了不值得的人流。”
徐儘歡腦子已經哭糊塗了,忘記了謝筠本不應該知道她為什麼而哭的。
她下意識轉過頭,有點驚訝地看向他,“你覺得……她是不值得的人?”
謝筠點點頭,柔聲說:“我能明白你,人有的時候是要承認,或許不是每個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徐儘歡不得不說,謝筠每次說的話,好像都正好能說在她心坎上。
她心裡堵的那口氣一下子散去不少。
“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徐儘歡又開始哽咽,“他們都覺得親生母女哪有隔夜仇,她是我的母親,對我恩重如山,我的所有叛逆行為都是不孝。”
謝筠嗤道:“生而不養,算什麼恩情?”
徐儘歡愣愣地看著他。
她似乎被他的話敲中了心裡某一根弦,腦子裡那糊裡糊塗的一團,都清晰了不少。
她重重點頭,“你說得對。”
謝筠好笑地看著她,語氣溫柔地調侃:“你怎麼這麼脆弱?到底是怎麼長大的?”
徐儘歡死鴨子嘴硬,“我哪裡脆弱?我一個人生活了好多年了,我可堅強了。”
謝筠但笑不語。
她自誇的樣子真可愛。
徐儘歡小時候吃了那麼多苦,長大以後,竟然也會這麼容易就受到傷害嗎?
看起來好像大大咧咧,但是一剖開,才發現隻有殼是硬的,內裡處處柔軟。
溪水撞在石頭上,激起簇簇白如雪的水花。
謝筠的視線落在水花上,神思卻已經飛遠。
這樣看來的話,那他以後更得好好保護他這位嬌花一樣的太子妃了,萬不能再像如今這樣教人欺負了去。
今日的事情,謝筠已經讓人去查了。
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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