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流轉,不知不覺間,夏天最熱的時候就過去了。
山野中霧氣彌漫,歲諸山草木繁茂、鬱鬱青青,蟬鳴聲不絕於耳,淩霄花從圍牆上探出頭來,慵懶地盤繞在圍牆上。
清晨,天剛亮不久,
空氣中濕氣還很重,草地上的露珠圓滾滾的,安逸地躺在綠油油的草葉上。
彆院裡擁擠地停放著數十輛馬車,有好幾輛馬車甚至都沒地方放,於是便裝好了行李停在了山路上。
王嬤嬤和春花前幾天就在張羅著彆院裡的下人收拾行李了,徐儘歡的行李昨日便已經收拾好。
隨從們搬著大大小小的箱籠進進出出,把行李都搬上馬車。
徐儘歡在這裡住了好多年,這一趟進京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所以乾脆把想帶上的東西都帶上了,除去入京要帶上的人,還遣散了一些仆從,隻留下一少部分仆從看院子。
丫鬟小廝在門口穿梭間,徐儘歡穿著一身粉色的俏麗夏衫,打著嗬欠從彆院門口走出來。
京師將軍府傳信雪花似的湧進來,她那個一向不待見她的老祖母已經派人來催了數次,甚至繼母都寫了好幾封信來催她早日進京備婚。
她不能在江州拖下去了。
徐儘歡走到馬車跟前,忽然想起什麼,於是轉身朝不遠處的另一座緊挨著的彆院看去。
那恢宏氣派的大門緊閉著,絲毫沒有要打開的跡象。
徐儘歡心裡不由得失落。
她昨天不是都跟他說過了,她今天就要走了嗎?他怎麼……也不出來送一送她?
是不是她走得太早了?他還沒醒啊。
徐儘歡凝視片刻,轉過身,正要帶著心底的遺憾爬上馬車。
忽然,隔壁彆院的大門開了。
徐儘歡聽到門開的聲音,倏然回頭,結果出來的是又高又壯,像一堵牆似的齊風。
她剛剛提起來的希望又掉了下去。
正要移開視線時,卻看見了齊風身後被風吹起來的白色衣角。
她暗淡下去的眸子又顯現出光亮來。
齊風走出來,像個門神似的站在了一旁。
謝筠從門檻上跨過,踩在青石板上,一步步朝徐儘歡走來。
徐儘歡笑著說出心裡話:“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謝筠輕笑,“怎會?徐姑娘是不相信謝某,還是低估了我們的情誼?”
徐儘歡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心虛地笑了笑,然後轉移話題,“你的病怎麼樣了?”
“好多了。”謝筠回答。
這些日子在桃花寺方丈大師的施針下,他體內的毒素清得差不多了。
想到這裡,謝筠眯了眯眼睛。
京中風起雲湧,暗流湧動,他也是時候回京了。
徐儘歡見他並不願意詳談自己的病情,於是也不再多問。
她看著謝筠俊美非常的臉龐,心底裡其實有點不舍,這段和他做鄰居的時光,對她來說很特彆。
她大概再也不會遇到第二個謝筠了。
如果不能改變賜婚,可能此生她都會被困在皇城,再也見不到他了吧。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麵。
徐儘歡心底裡微微泛起一點酸澀。
雖然心中百轉千回,但是一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所有東西已經裝上了馬車,隨從和護衛們也都到齊了,都在等候徐儘歡的吩咐。
春花過來提醒她,“小姐,時候不早,我們該出發了。”
忽地刮起一陣風,吹得徐儘歡眼眶微微泛紅,她笑著對謝筠說:“我走了,祝你早日治好病,此後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