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剛剛那種頑劣的事情是謝筠做出來的。
“墨太清了,你讓我再磨就好了,你敲我做什麼?”
謝筠笑而不語。
狹小的房間裡,
兩盞燭火立在桌上,偶爾炸開,發出細微的“劈啪”聲,除此外,便隻有筆落在紙上摩擦出的聲響。
徐儘歡檢查了謝筠仿她的字跡,仿得還是挺像的,就像是她好好寫字時的那樣。
她這才放心了,坐在對麵一起抄。
二人相對而坐,謝筠不緊不慢,徐儘歡在燭光下奮筆疾書。
徐儘歡看著倒是努力奮鬥、用儘全力的模樣,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像是恨不得拿三支筆一起寫。
謝筠坐姿筆挺,優雅斯文,但是紙上的進度明顯比徐儘歡快很多。
徐儘歡寫兩個字就要看一眼書,看看後麵的字是什麼。
謝筠幾乎不看,他仿佛將這幾本書早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筆下的字像流水傾瀉而出,順暢極了。
隻是謝筠被自己仿徐儘歡筆跡寫出來的字折磨得不輕,徐儘歡的字,醜得多少有點紮眼睛。
如果不是怕寫串行,謝筠大概恨不能閉著眼睛寫。
簡直不敢相信,這麼醜的字是自己寫的。
說實話,他五歲時寫的字都比徐儘歡的字好看。
他幾度想放下筆,但是剛停筆,徐儘歡的目光就射了過來,生怕他反悔不幫她抄了。
謝筠:“……”
徐儘歡目光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一點點反悔的情緒,“你可答應我了!”
謝筠幽幽歎息一聲,“你閒來無事時,不如練一練字?”
徐儘歡攤手,“我以前練過的,沒什麼效果。”
謝筠拿起徐儘歡寫滿字的紙,在燭火下仔細端詳,有點懷疑,“你——這是練過的字?”
還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徐儘歡一臉認真:“我真練過的!”
雖然沒練多久,大概就斷斷續續地練了幾個月。
那個時候,她總想著隻要再進步一點,就可以再去找那人,就又有了一個可以去找那個人,和那個人說話的機會。
所以,很多年前,徐儘歡還真的好好練過幾個月的字。
不過後來離京去了江州,她的字也像她這個人一樣,猶如脫韁野馬,越寫越隨意,乾脆連那幾個月練的字一股腦都丟掉了。
“你這是對這什麼人的字帖練的?練成這個樣子……”謝筠微微皺眉,“練字時,字帖也須得好好挑一挑,那些無甚水平的字帖練了反倒誤你。”
徐儘歡這麼多年總共就對這一張字練過。
見謝筠質疑她的字帖,她下意識維護說:“我那字帖可好著呢!我字寫的爛,和我的字帖可沒什麼關係!”
謝筠敏銳地察覺到徐儘歡的態度有點奇怪。
以她的性子,他還以為她會把練不好的原因都歸結於字帖上。沒想到,這回倒是轉了性,將原因都自己攬下了,聽不得他說她字帖不好。
謝筠不由得好奇,徐儘歡的字帖,到底是怎麼樣一張好字帖了。
“那你之前用的字帖呢?我看看。”他問。
徐儘歡愣了一下,然後說:“丟了。”
謝筠問:“你既喜歡那張字帖,怎麼丟了?”
徐儘歡歎了口氣,說得像真的一樣,“我來來回回搬了那麼多次家,弄丟了不是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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