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沒有回頭。
他腳下一頓,也不知為何連帶著脊背都有些僵硬。
他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臉上表情複雜的很。
這個女人處心積慮,一心想要得到侯府。
可他卻親手毀了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他原以為她會恨他一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她。
這段時間每每到了夜深人靜,他便控製不住想要來看看她,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可他卻始終不敢跨出那一步。
他怕對上她恨之入骨的眼神。
更怕她口口聲聲說他的孩子是孽種。
他的孩子不是孽種。
那日他真的氣瘋了,才會口不擇言。
他後悔了,後悔不該這麼說孩子。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說出口的話也收不回來。
好幾次他就站在院子外,連門都不敢進,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隻想離她與孩子近一點。
傅雲昭看不見他的表情,見他頭也不回,她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抬起濕漉漉的眸子,“沈宴,你真的不要我和孩子了嗎?”
沈宴依舊沉默著。
不是他不想要她和孩子。
是她不想要他。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要他,隻想要一個屬於她的孩子。
“你知道那日我為何會去見謝韞嗎?不可否認我確實救過他,我的確想利用他來對付你,因為我一直都知道,你打算等孩子生下來就除了我。”傅雲昭的聲音輕的就好似晨起的霧氣。
沈宴無從反駁,他確實是這樣打算的。
不可否認,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
他瞞不過傅雲昭。
傅雲昭也休想瞞過他。
傅雲昭自嘲一笑,“可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經改變了這個想法,在你為了救我奮不顧身跳下懸崖的時候,我再沒想過利用謝韞來對付你。”
“因為我知道,一個為了孩子,為了我,能做到奮不顧身的人,心中早已經沒了殺意。”
沈宴聽著她娓娓道來,一顆心跟泡在溫泉裡一樣,他緩緩回眸對上傅雲昭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心裡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他隻覺得心中一陣悸動。
“你可知那日我為何會去見謝韞嗎?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懷疑上,我背後那個男人就是你,你是什麼身份?倘若你與我的關係公之於眾,你便是欺君之罪,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欺君之罪會有什麼下場!”
“沈宴,我不想你死,所以那一日我主動找上謝韞,讓柳少白幫我演了一出戲,果然如我所料,謝韞信了,我背後那個男人就是柳少白,如此一來你便安全了,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歡喜。”傅雲昭說著落下淚來,“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問柳少白。”
“可你不信我,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她眼淚洶湧磅礴,臉上寫滿委屈。
沈宴詫異的看著她,“我不知道,你竟是……為了我才去見謝韞的!”
他震驚極了。
他真的不知道。
她這麼做都是為了他。
他若是知道絕不會這麼對她。
這些日子他刻意避開所有與她有關的事,更不曾見過柳少白。
傅雲昭兩隻眼睛通紅,她一字一句,“那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
她緩緩鬆開沈宴的衣袖,然後轉身背對著他,“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話音落下她慢慢閉上眼,整個人縮成一團,隻留給沈宴一個傷心欲絕的背影。
沈宴根本邁不動步子,他嗓音沙啞,“再也不會了,以後你說什麼我都信,你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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