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白剛剛說話時鼻尖噴灑出來的熱氣,窸窸窣窣落在她耳邊。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挑撥著她的敏感。
司煜白見她臉色比剛剛緩和了些,擰著眉頭說:“肚子好些了嗎?還疼嗎?”
鹿今朝迎上他如墨的眸子,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如果她說肚子不疼,現在沒事了,也許司煜白還會像剛剛那般粗暴的對她。
思忖片刻後,她說:“好些了,不過還是有些不舒服,都說氣死人,氣死人,生氣是真的能夠氣死人的。”
司煜白蹙了蹙眉。
他將桌子上的紅糖水遞到她說:“我怎麼不知道你現在這麼愛生氣?你一向不是脾氣都挺好的嗎?”
鹿今朝從他手中接過紅糖水說:“司總你都不了解我,怎麼知道我脾氣好不好?”
司煜白眉頭微皺,抿唇說:“鹿今朝,看來這三年,你都是裝得啊。”
他現在認識的鹿今朝,和之前那個司太太,除了長相一樣外,其他的,好像全部都不一樣。
這個女人,騙了他三年!
“我以為司總喜歡那樣的。”鹿今朝說。
三年來,她藏起了所有的鋒芒,扮演著賢惠溫柔的妻子形象。
桑雪不就是那樣的嗎?
她以為,所有的男人,都喜歡那樣的女人。
“日後做你自己就行。”司煜白看向她說。
鹿今朝抬眸看向他。
在他濃墨漆黑的雙眸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也對,反正司煜白又不喜歡她。
她無論扮演什麼形象,她都不會喜歡她。
她還不如做自己。
司煜白見她在思忖著什麼,緩緩開口說:“鹿今朝,你因為一點兒小事,就氣成這樣至於嗎?”
鹿今朝挑眉看他一眼。
她不想搭理他,端起紅糖水小口小口喝著。
司煜白看著她將一整碗紅糖水喝掉,唇角幾不可查的勾了勾。
鹿今朝輕輕放下手中已經空了的紅糖水碗,瓷器與木桌相觸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響,在這靜謐的夜晚裡顯得格外清晰。
她緩緩轉身,動作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緩緩躺回床上,閉上眼,似乎想要立刻沉入夢鄉,逃離白日的紛擾。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司煜白悄無聲息地靠近,他的身軀帶著微涼的夜風,輕輕覆在了鹿今朝的背後。
他的動作溫柔而堅定,不容拒絕地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中,仿佛要給予她最堅實的依靠。
鹿今朝的身體瞬間緊繃,她試圖掙脫這份突如其來的親密,雙手用力地推搡著他,卻意外地被司煜白牢牢握住。
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與她的指尖緊緊相扣,十指交纏間,仿佛有某種微妙的情感在悄然流淌。
“彆亂動。”司煜白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這靜夜中顯得格外溫柔,仿佛能撫平人心中的一切煩躁與不安。
他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卻又透露出對鹿今朝深深的關懷與嗬護。
他緩緩靠近,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起,他的大手輕輕覆蓋在鹿今朝的小腹上,那裡還殘留著紅糖水帶來的暖意。
他輕聲說道:“我不碰你,就這樣抱著你睡。你需要休息,我會一直在這裡。”
鹿今朝的心跳如鼓點般劇烈跳動,她能感受到自己臉頰上的溫度正在迅速攀升。她閉上眼睛,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波瀾,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忽視司煜白的存在和他話語中的溫情。
“日後如果你不喜歡你的家人,不來往就是了。如果你還想要幫助他們,就交給我來做,你不需要生這麼大氣。”司煜白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溫柔而誠懇。他的話語像一股暖流湧入鹿今朝的心田,讓她不禁有些動容。
然而,理智告訴她,這一切可能隻是司煜白的一時興起或是某種策略。
她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的情感泄露出來。
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司煜白不可能真的關心我!他更不可能為我著想!”
儘管內心充滿了掙紮與疑惑,但鹿今朝還是選擇了沉默。
她假裝沒有聽見司煜白的話,任由他緊緊抱著自己,任由自己的心跳在黑暗中不斷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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