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一個閃身,回到盛家大房的通鋪內。三下五除二換上了睡覺前穿的那身棉襖,一倒頭便栽進了又香又軟的被子裡。
今晚的驛站終於徹底回歸了平靜……
然而卻在第二天,天還朦朦亮的時候,便有一道刺耳的尖叫聲劃過驛站上空。
“啊啊啊!有死人!救命啊!”
“咦?這不是那個流放隊的副官差劉明嗎?怎麼死在了這裡?”
“怪可憐見的!這身體都已經凍硬了,怕是昨晚就已經沒了……”
“阿娘,阿娘,這人身上還揣著個木偶哎!”
“哎喲!小孩子家家的!趕快回去!在這兒湊什麼熱鬨?!”
女人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羞惱。
卻隨即從驛站客房內傳來一陣陣更大的聲音。
“啊!你們快看看,王二和趙五是不是沒呼吸了?!”
“奶奶的!像是真不太好了!快讓人去找就近的郎中來!”
“不好啦!頭兒!王二和趙五好像……好像已經沒了!”
消息很快便傳了開去。沒多久,驛站裡的驛卒便控製住了現場。
緊接著便有附近縣衙裡的捕快和仵作趕了過來。
除了一些傳遞要緊文件的官員可以離開外,驛站裡住的所有人都被請到了院子裡。
還好盛南希有先見之明。天還沒亮就把全家叫醒,吃了一頓禦膳房順來的早餐。
小奶包豪氣萬丈。小胸脯一挺,小手一揮。
房間裡的桌子上變擺滿了燕窩粥、鮑魚粥、八寶粥、包子饅頭等氣味不大的食物。
盛家人也不問這些酷似禦膳房出品的吃食是哪兒來的。
知道一會兒還要被催促著趕路,全都麻溜的解決掉了自己的那份吃食。
等到盛南希哄著祖母大哥三哥吃完藥後,幾個驛卒才過來請他們到院子裡去。
流放隊裡的其他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
因著今早事發突然,流放隊裡的官差們全忙著處理劉明三人身死的事了,也沒顧上給大家發饅頭。
條件好些的家族,還能用包袱裡的乾糧墊墊肚子。
條件差些的本來住了一晚上的馬圈,被又潮又臭的環境擾得一晚上沒睡好,現在還得餓著肚子等仵作查案。一個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
盛家二房的幾人就更慘了。
張氏和盛凝雪昨天一天吃的苦,估計比前半輩子吃的苦加起來還多。
她倆昨天跟著流放隊走了一天,本已是累極了。卻又因為認床,怎麼都沒睡得著。
如今一眼望過去,張氏簡直像一夜之間老了二十多歲。根本找不到半分昔日明豔動人的影子!
不過盛凝雪比她還慘一點。她臉上身上的燒傷本就嚴重,卻沒有得到及時處理。如今許多地方已經開始化膿了。
如果說她昨天稱得上是長得像鬼。今天再說她像鬼,估計鬼聽了都得哭!
昨天被打了一身傷的盛德海,現在的處境已經可以用淒慘無比來形容了。
在馬圈裡睡了一晚上,他身上的傷不僅沒有好轉,有許多地方反而發紅腫脹,隱隱有要感染的跡象。
大概他昨晚又不知什麼原因著了涼。此時就像個乞丐一樣,躲在角落裡把自己蜷縮著抱在一起。
滿眼通紅、渾身顫抖。一個接著一個的打噴嚏。
他心裡一直覺得,都是盛逸臣的錯。
害他和國舅爺的賞賜失之交臂不說,還讓他一朝跌落雲端,過上了如此淒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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