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還嫌不夠，一個小官差又一拍腦門，騰出個空的陶罐來。
如今這個天氣，肉雖不容易腐爛，卻也不好隨意裝進包袱裡。官差們一般都用陶罐或籃子來裝沒吃完的肉。
想著盛家眾人醃製了那麼多肉，必定不好攜帶。便直接把那空陶罐塞到了盛逸臣手上。
盛逸臣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又和幾個官差嬉笑打鬨了幾句，這才回到了盛家大房眾人的火堆旁。
橘黃色的火光跳躍著，驅散了四周的寒意。如今有了林氏父子在一旁時不時鬥嘴，一頓溫馨無比的飯，也吃得讓人笑聲連連。
流放隊眾人那邊的氛圍可就比盛家大房這邊壓抑多了。
先前他們全去凍成了冰的小溪裡撿魚。卻都隻撿到還不到拇指大小的溪魚。
許多人見林國棟在上遊的深水潭裡，杈到了手臂那麼長的大魚，也想去試試。
可流放隊裡也沒人有林國棟那麼好的身手。
看到最開始去杈魚的人全都掉進了冰冷的潭水裡，費了老大勁才流上岸後，剩下的人就全都偃旗息鼓，又回到被凍住的小溪裡，去撿已經被凍死的溪魚了。
他們那麼多人圍在小溪邊搶魚，哪怕手速最快的人，也隻搶到了10來條拇指大的小魚。
大部分人就隻搶到兩三條，拿到火堆邊烤了吃，伴著黑麵饅頭勉強打打牙祭。
雖然吃進肚裡的東西又乾又硬還不抵飽，但好歹也算吃上點肉腥了。
比起昨天三頓連著吃黑麵饅頭的夥食，也算是有了些改善。
盛家二房那邊。自從被流放後，一眾小妾就開始不太聽盛德海的管教了。
尤其是見他最近過得那麼慘，十幾個女人全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他連累。
這些女人以前在大宅門裡就是拉幫結派，互相鬥得你死我活。
如今全被流放了，少了許多約束，更是誰看誰不順眼全都寫在臉上。
時不時罵對方一句，趁對方不注意，踹上一腳都是常有的事。
鬨大了官差還會拿鞭子來威脅一番，鬨得小也就由著她們，誰也沒閒心管她們那些破事兒。
張氏一直帶著兩兒一女，坐得離她們遠遠的。
幾人也不知從哪弄來了個破破爛爛的鍋，把張氏大兒子盛……啊不，常明生捉來的五條魚，用乾淨的雪煮成了湯。
一家人便就著那沒有幾點油珠的湯，一點點吃起了官差發的黑麵饅頭。
隻是這一家子的氛圍看上去怪異得很。全部都目光呆滯，各想各的心事。看上去倒像是不太熟的樣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不知怎的，本應是整個流放隊最討厭盛家大房的盛德海，就跟中了邪似的，對大房的態度來了個徹頭徹尾的大轉變。
不僅一下午都沒說大房的一句壞話，晚上反倒把自己辛苦搶來的三條殘缺不全的死魚，獻寶似的獻給大房眾人。
然後……
就被盛逸臣‘不小心’路過踩碎，碾進了泥土裡。
大房眾人以前全因為有血緣關係的緣故，才願意多照顧二房眾人一些。如今知道對方是害他們被流放的凶手之一，哪裡還肯給盛德海半分好臉色？
見他如此殷勤的前來討好，大家全都冷著張臉。林少煊甚至直接貼臉開大，足足罵了盛德海一刻鐘不重樣的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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