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友穿著厚厚的灰布棉衣,戴一副深度黑框眼鏡,頭發斑白,微微佝僂著腰,臉上的皺紋刀刻一般,多多少少還帶著拘謹。
一看就是那種一門心思搞學問的實在人。
在劉弘毅的熱情邀請之下,兩口子欠著身進門,手裡拎著些糕點之類的進門禮。
艾高峰和劉楚安不認識陳佳友兩口子,出於禮貌,也急忙起身相迎。
在廚房忙活的肖亞文也急忙迎了出來。
“艾伯伯,爸,媽,給你們介紹一下啊,這是陳佳友教授,靜江大學物理係光學專業的權威專家。這位是沈文珊老師,陳教授的愛人,刺繡大師,目前在我們地區的刺繡廠當技術員。”
“小雨就跟著沈老師學刺繡呢。”
“沈老師好!”
艾小雨在一旁給沈文珊鞠躬問好。
見到“熟人”,沈文珊臉上的神情終於自在了些,連忙和艾小雨打招呼。
“陳教授,沈老師,這是艾高峰艾書記,這是我爸爸劉楚安,我媽媽肖亞文。”
陳佳友和沈文珊沒想到艾高峰也在,連忙向艾高峰欠身問好。
大家握手寒暄,艾高峰和劉楚安略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兩位怎麼就跑到劉楚安家裡來拜訪了。但敬重對方是有學問的大知識分子,禮節上是絕不會怠慢的。
落座之後,劉弘毅便簡單彙報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聽說陳佳友要給部隊研究最新的武器,艾高峰和劉楚安都是肅然起敬。
“陳教授,您的問題完全解決了嗎?”
這才是劉弘毅最關心的。
陳佳友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意,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目前搞了個保外就醫。你們三所的段主任親自去了農場,給我辦的手續。今後一段時間,我就在三所工作了。不過,每個星期都要去當地派出所報個到,還要接受三所保衛部的監督。”
劉弘毅急忙安慰他:“陳教授,您千萬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困難。我估計啊,終究有一天,您的問題是會徹底搞清楚,恢複名譽和工作也是肯定的。而且,這一天應該不會等得太久。”
語氣相當的肯定。
這是曆史大勢,不可逆轉的。
陳佳友遲早要恢複名譽和工作,劉弘毅非常確定。
陳佳友連連點頭,隨即又灑脫地一笑,說道:“小劉技術員,你也不用擔心我,隻要能重新工作,搞科研,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身份,無所謂。”
“說起來,這件事還真的要好好感謝你啊。段主任親口跟我說了,能夠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全都是靠你在為我奔走。要不是你,141軍的於軍長,連我陳佳友是誰都不知道呢,更不用說去找上級領導彙報求情了。”
“小劉技術員,謝謝你啊!”
說著,陳佳友和沈文珊便站起身來,鄭重地向劉弘毅鞠了一個躬,滿臉都是感激之色。
劉弘毅急忙起身避讓,嘴裡連聲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兩位都是長輩,折煞我了!”
艾高峰和劉楚安也在一旁連聲勸說。
“陳教授,沈老師,快快請坐吧。哎呀,你們是不知道,老劉這個小孩,實在是出類拔萃。他幫過的人,可遠遠不止你們兩位。我艾高峰,還有黃安平書記,欠他的人情更大呢……”
艾高峰同樣滿是感慨地說道。
劉弘毅正色說道:“艾伯伯,您千萬彆這麼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