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儘歡臉色有些沉重地說:“夕霧,我們去一趟白家吧。”白家出了這麼嚴重的事,又是跟他們霍家有關係的,而她身為白浩宇的雇主,於情於理都該去一趟。
“好,我馬上去安排。”夕霧立即通知禦冷,他們要去白家。
白浩宇已經把白爸爸送回了家裡,親朋好友知道他們家出事了,紛紛來慰問,白爸爸卻悲傷過度,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拿著手機,一遍又一遍地看著白媽媽的照片,還有她日常發給他的信息。
他看完了照片和信息,又聽她發給自己的語音,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回家吃飯了,便讓他崩潰地痛哭了。
以後再也沒有人會發語音讓他回家吃飯了。
“老婆,我們說好了,爭取今年喝到兒媳婦茶,明年抱孫子,我們說好的,你為什麼要食言,為什麼要丟下我……”看著妻子在照片上那溫婉柔善的笑容,白爸爸心痛如刀割。
“老天爺,你為什麼這麼殘忍,我老婆這麼善良,她沒有做過壞事,也沒有做過錯事,你為什麼要她離開我,為什麼?”
白爸爸痛苦地控訴著,這麼多年來,習慣了妻子的陪伴,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人,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抬起充斥著淚水的眼睛,看向了桌麵上的一瓶藥,那是他失眠時吃的安眠藥,他慢慢伸出手,拿起了藥瓶,旋開蓋子,剛想把藥全部倒出來,手機裡突然播放到了一段語音。
“老公,螻蟻尚且貪生,不管你以後的日子多艱難,一定要撐下去,你有我,還有我們的兒子,我們都會支持你,你一定會度過這個難關,一定可以撐下去的。”
這是當時他做生意失敗生無可戀的時候,白媽媽發來鼓勵他的語音,如果不是她的鼓勵和支持,他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壓力輕生了。
“老婆……”白爸爸眼角的淚水又滑了下去,“地球不會因為沒了誰而不轉,但我的世界沒了你就真的不會動了,我好想去陪你,不管人間還是地府,我隻想陪伴在你左右。”
他的視線落在藥上,輕聲說:“你死得太慘了,這都是霍建祥的罪業,他妄想讓保鏢頂罪,洗脫自己的罪名,我們的兒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還年輕,我不能讓他去送死,枉送自己的前程,老婆,你也支持我這樣做的對不對?”
白爸爸輕輕把藥蓋子蓋上,然後擰緊,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堅定的神情,老婆的仇,當然是由老公來報。
天邊飄來了一朵朵烏雲,不到一會兒,天色便漸漸暗沉了下來,甚至刮起了大風,眼看著就要下大雨了。
來慰問他們的親戚朋友紛紛散去了。
隨著天邊滾起了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滴開始從天而降,滴滴答答的,一下子就把大地淋濕了。
在白家的大門前,神情空洞的溫小倩在那裡,不顧旁人的指指點點,即使下著傾盤大雨,她都沒有動一下,她的衣服很快就被雨水淋濕了,在冰冷的雨水衝刷下,她的臉色蒼白得就跟白紙一樣。
在屋子裡麵的白浩宇,透過窗戶看到她,見她跪在雨幕裡,那瘦弱的身子在冰冷的雨水中瑟瑟顫抖,他心裡頓時湧起了複雜的情緒,她知道她跪在那裡是想贖罪,想得到他的原諒,但談何容易啊?
白浩宇驀地咬牙,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伸手把窗簾拉上,隻要她跪累了,她就會走。
他媽媽因為她而死,他跟她之間就已經有鴻溝了,再加上,她是霍震西的女兒,這無疑是晴天霹靂,就算她是無辜的,但他再也不可能用平常心對待她,他們從此隻會是敵人,再也沒有彆的關係。
在陣陣的雷聲中,蘇儘歡的車到了,夕霧撐著雨傘為她遮擋雨水,看到跪在大門前,渾身濕透如落湯雞的小倩,她皺了一下眉頭,說:“過去看看。”
禦冷撐著雨傘,快步走過去,把雨傘遮擋在小倩的頭上。
蘇儘歡看向冷得瑟瑟顫抖,臉色蒼白,一臉脆弱得仿佛馬上就要暈過去的小倩,皺著眉頭說:“小倩,你這是何必呢?”她跟白浩宇之間的鴻溝太大了,並不是她在這一跪就能解決的。
溫小倩低垂著眼瞼,看著地上滴滴答答落下的雨滴,憂傷的嗓音嘶啞地說:“這是我欠他的。”她沒有殺死霍建祥,沒能為白媽媽報仇,她隻能以此贖罪。
“你身上還有傷,你這樣跪下去,你很容易生病的。”看到她這樣子折磨自己,夕霧也不禁同情她了,其實,整件事情下來,她也算是受害者,但老天爺不公,偏偏跟他們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溫小倩已經分不清楚自己臉上的水珠是雨水還是淚水,她慢慢抬起眼瞼,看向眼前緊閉的大門,哽咽地說:“如果我這條命,能夠讓他高興一些,我願意給。”
她害白媽媽沒了性命,她是應該以命償命的。
蘇儘歡隨即皺眉,聲音有些嚴厲地嗬斥:“你真是傻,你以為你這樣做,白浩宇就會高興嗎,不,他隻會更痛苦,如果你真心有愧疚,真想贖罪,你就應該勇敢點站起來,好好照顧白浩宇,幫他度過這段傷心日子,否則,你不配白媽媽對你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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