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他似乎壓根懶得來管我這個半死不活又不相乾的路人。
但樂樂卻朝著我看了過來,我對上了她的目光。
“爸爸,這個人怎麼了?”
達叔頭也不抬地回答:“沒事,不用管他。”
樂樂鬆開了達叔的手,好奇地朝我走近了幾步。
當看清楚我那雙通紅的駭人地眼睛時,她嚇得驚呼了一聲。
“爸爸,他流了好多血!”
達叔遲疑了片刻,還是朝著我走了過來,打量了我一番,看到我身上的襯衫幾乎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小子,你沒事吧?”達叔皺了皺眉,終於還是忍不住蹲下來開口問我。
我知道,我得活下去,而眼前這兩個人,可能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所以拚命抬著頭朝他搖了搖。
“爸爸,他會不會死呀?”樂樂一張小臉上充滿了擔憂,她時不時朝著我看幾眼,好像生活怕我下一秒就沒呼吸了。
達叔思索幾秒後,蹲下來對樂樂囑咐著:“樂樂,爸爸現在要救這個人,你去附近找個藥店,買一點紗布和止血藥來。”
樂樂聽話地點點頭,飛快地跑去買藥了。
半個小時後,我在一大一小的攙扶下,跟著達叔回到了他的家。
達叔讓我隨便坐,然後很是熟練對我進行了簡單的止血和包紮。
血倒是很快就沒再繼續流了,隻不過身上和腦袋上的傷口經過消毒,還是疼的厲害。
“謝謝你救了我。”我忍著疼痛微微點頭向他鞠躬道謝。
達叔擺擺手,讓我好好坐著:“不用客氣,都是出門在外的人,誰還沒遇到點事呢。”
“叔叔,你是醫生嗎?”因為看到達叔剛剛給我包紮的手法非常熟練和專業,所以有些好奇。
達叔哈哈笑了兩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一直狂搖頭,“我說你小子,什麼眼光哎,我怎麼可能是醫生啊!我是做疊碼仔的!”
“疊碼仔?什麼是疊碼仔?”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陌生的詞。
“就是賭博的掮客,負責給場子拉客人,從中賺取傭金。”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聽起來好像還挺有趣的。”
達叔歪頭衝著我挑了挑眉,似乎對我剛剛的話有一點點意外。
他又掃視了一眼身上的傷口,點了根煙,饒有興趣地問:“你呢?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我......”我咬了咬嘴唇,“我是被我後爸打的。”
“後爸?”
“嗯,他霸占了我家的財產,還娶了我媽,還讓手下人威脅我,不許我以後再見我媽,不然就打死我。”
達叔煙霧繚繞中,和我聊著天語氣都放鬆了幾分,他又問,“那你媽呢?不管你嗎?”
“我媽他......”
提到我媽,我的眼淚還是不由自主流了下來,“我媽她其實也挺不容易的,其實她過的也不好......”
“唉!你這種情況的小孩,我見了太多了,看來處處都是可憐人啊。”
達叔掐滅了煙頭,摁在了煙灰缸裡,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達叔,是我在困境中第一個給我安慰的人。
我擦乾了眼淚,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很是堅定看著麵前的人,“叔叔,你能不能教我怎麼做疊碼仔?”
達叔倒是沒有太驚訝,隻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笑道:“你年紀太小了,不適合做這個。”
“不,我什麼都能做的!沒有什麼不適合,隻有可不可以,願不願意,達叔,我可以,我願意!”
“你確定?”
“我確定!”
“那好,從明天開始,你就跟著我去做疊碼仔。”
我的疊碼仔生涯,就是從達叔這句話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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