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曹節的權力一分兩半,趙忠張讓相互掣肘也就算了。
怎麼還多出了一個審議機構來?
這豈不是意味著,將來趙忠張讓就算相互妥協出了結果,還得這個新的侍中寺審議批準才能下發州郡?
仔細一想,等於原先屬於曹節的權力,直接被分成了三份!
趙忠沉吟片刻,試探性地開口。
“陛下,這侍中寺的人選,也是從咱們這些奴才裡麵挑選嗎?”
若侍中寺八名尚書都是太監,倒也好辦。
大家都是沒鳥的,大不了將來多分點利益出去便是。
劉宏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
“你們這些太監啊,最近做事是有些過分了,若是把侍中寺交給你們,那些士人怕是還要鬨出什麼亂子來,朕不放心啊。”
“所以侍中寺的八名尚書,就從鴻都門學裡麵挑選吧。”
趙忠張讓頓時沉默。
鴻都門學,是前幾年劉宏設立的一處教學機構,和太學並立。
鴻都門學跟太學有著明顯的不同。
太學生大部分都是通過“舉孝廉”等方式,由各地官員、地方豪強家族推薦上來的。
不用想也知道,這種推薦出來的人選,都是官員或者豪強們的子弟,正經的統治階級內部消化。
而鴻都門學,則是由劉宏命人專門選拔,所有裡麵的學子一律出身於寒門,也就是小地主家庭。
這些小地主家庭的子嗣,他們一方麵家境足以支撐讀書費用,另外一方麵能力又不足以獲得進入太學的資格。
故而,每一個進入鴻都門學的士人,對劉宏都是感激涕零,忠誠度爆表。
畢竟沒有鴻都門學的話,這些士人們一輩子也彆想突破舉孝廉製度和太學製度的雙重封鎖,成為大漢的官員。
劉宏用鴻都門學的士子出任侍中寺八名尚書,這就意味著侍中寺將會成為劉宏說一不二的機構,無論是趙忠張讓為首的十常侍集團,還是以袁氏為首的士人集團,統統都插不了手!
劉宏看了一眼趙忠張讓,疑惑道:
“怎麼,你們好像對朕的安排不太滿意?”
趙忠張讓忙道:
“老奴不敢,陛下金口玉言,自然說一不二。”
劉宏頓時露出笑容。
“這還差不多,朕可是很希望你們能和老曹節一樣,將來能讓朕有給你們送終的機會呢。”
這句話聽著似乎頗為尋常,但入得趙忠張讓耳中,卻讓兩人臉色大變。
曹節,那就是陛下最忠實的狗腿子啊。
劉宏這句話分明就是在暗示,如果趙忠張讓不聽話,將來就不可能和曹節一樣善終。
不能善終的下場……
看看曹節的前兩任,全家慘死的侯覽和王甫,誰還不明白?
趙忠張讓慌得不行,直接在曹節棺材麵前就給劉宏下跪了。
“陛下請放心,老奴等對陛下絕無二心,一定當陛下一輩子的狗腿子!”
劉宏也不管自己身處靈堂,直接就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趙忠張讓的腦袋。
“唉,彆這樣。朕可是把你們當成父母一樣敬重的呢,好了,起來吧。”
趙忠張讓唯唯諾諾地起身,兩人身上都是汗流浹背,心中原本因為曹節之死而產生的那一點點小心思,早就煙消雲散。
此刻兩人腦子裡就一個想法。
當陛下的狗。
當陛下的好狗。
當陛下最忠實的好狗!
兩人突然極有默契地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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