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回到現實。
諸多司禮監大太監和內閣大學士盯著張居正,心中這叫一個哀怨啊。
我們可是發動了家裡人,各種親朋故舊,幫你張閣老好不容易做出了丈量土地這麼大的動作。
一口氣給國家增加了兩億畝地!
結果現在好了,陛下不但不領情,還要派人追查我們,還要殺我們全族!
張閣老,這就是你所謂的“有名有姓?”
張居正也麻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朱翊鈞竟然會蹦出這種話來。
張居正擦了把冷汗,忙道:
“陛下,既然丈量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就不必追究過去的一些小事了。”
“臣覺得還是應該往前看,大明將來的富庶才是陛下您宏圖霸業的保證啊。”
隨著朱翊鈞一年年長大,張居正對朱翊鈞的態度也是越發溫和。
這兩年,就算朱翊鈞聽課的時候會走神什麼的,張居正也隻是提醒一下,不會再上什麼戒尺了。
張居正的話音落下,李太後眉頭一皺,陷入思索。
她掃了一眼麵前表情不對勁的諸多大太監和大學士,很快也明白過來。
但朱翊鈞不明白!
十八歲的朱翊鈞一臉憤怒地開口。
“張閣老,你這話就不對了。”
“那些私吞土地的家夥,全都是大明的蛀蟲!”
“朕怎麼能因為這些蛀蟲把曾經貪墨的土地吐出來,就饒恕他們過去貪墨土地的罪孽?”
“必須要好好追究,才能正大明之風,才能讓天下的老百姓滿意,才對得起曆代大明的先祖皇帝!”
張居正一聽,那是麻了又麻。
你說彆的就算了,怎麼還把大明列祖列宗搬出來了呢?
就在張居正發動腦筋,想要說些什麼挽回的時候,李太後終於開口了。
“皇帝,張閣老的工作已經做得很好了,你就不要再為難張閣老了。”
“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吧,這是大喜事,皇帝你彆說這些話,攪了大家的興致。”
朱翊鈞一聽,頓時大為不滿,開口道:
“母後,你這話也太不對了,大明的所有蛀蟲都必須清除,要不然朕怎麼配當大明的皇帝,怎麼對得起每日學習背誦的《皇明祖訓》!”
李太後也被噎了一下。
《皇明祖訓》,那正是朱元璋編寫給後代皇帝的。
朱翊鈞連這個都搬出來了,還讓人怎麼說?
所有人心中都極為焦急。
這好好的清丈土地,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真按照朱翊鈞的話去嚴厲追究,那大明官場,不,恐怕整個大明都要陷入內亂之中了。
張居正目光一轉,心中猛然一動。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
啥辦法?
那當然是官場的老辦法。
陽奉陰違!
表麵上答應下來,但實際上的操作,不還得靠內閣,靠六部,靠都察院禦史台和東廠錦衣衛嗎?
這些機構都掌控在張居正以及盟友的手中,而且李太後也明顯知曉輕重。
隻要表麵上把朱翊鈞糊弄過去,再隨便推幾個做得確實過分的家夥出來砍頭,小皇帝也就無話可說了。
張居正想到這裡心中大定,正準備開口,卻聽到了李太後嚴厲的聲音。
“皇帝,按照《皇明祖訓》,現在還不到你親政的時候!”
“國家大事,還在我這個老婦的手中呢!”
朱翊鈞身體一震,終於說不出話來了。
沒錯,朱翊鈞是皇帝不假。
但二十歲才成年及冠,然後他才有親政的資格!
在那之前,李太後攝政決定國家大事,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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