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騫兄,想不到你竟然還在人世!”
張騫苦笑一聲,道:
“內裡諸多辛苦,不足為人道也。”
李息請張騫兩人進入大行官署之中就座,隨後問道:
“不知這些年,張騫兄究竟經曆了什麼?”
聽到這個問題,張騫不由陷入了回憶。
在和軍臣單於的交談不歡而散後,張騫和一百多名隨從就成為了俘虜,被匈奴人監視居住。
那時候匈奴對漢朝還有一個俯視的心態,自認為是草原大國,而且軍臣單於本身也想拉攏張騫,所以並沒有太過為難他。
張騫和一百多名隨從平日裡的生活待遇固然算不上太好,但起碼也不會忍饑挨餓。
這樣的軟禁生活,一過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時間裡,軍臣單於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前來,威逼利誘各種方式勸降張騫。
但張騫一直都不為所動,實在話不投機就直接一句話:
“我乃大漢使者,爾等儘可辱我殺我,我絕無背棄大漢之理!”
直到一件事情的發生,讓事情發生了轉機。
圍繞著爭奪單於大位,匈奴漠南王庭之中爆發了激烈的爭鬥。
在這樣的爭鬥中,負責看守張騫的匈奴士兵們也不可避免地卷入,看守力度變得空虛。
張騫等人找到了機會,幾乎是和戰敗的左賢王於單前後腳逃離了匈奴漠南王庭。
當時逃離漠南王庭的匈奴人非常多,剛剛奪取權力的伊稚斜急著誅殺於單等主要政敵,壓根沒心思去理會張騫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漢朝使者。
眾人逃離之後,許多人都希望能返回西漢。
但張騫堅持認為,皇帝劉徹之前給他的任務是聯絡大月氏,這個任務還沒完成呢。
於是張騫力排眾議,帶著被囚禁了整整十年的百餘名隨從,繼續踏上了西行之路。
但在張騫被軟禁於匈奴期間,西域的形勢已發生了變化。
月氏的敵國烏孫,在匈奴支持和唆使下西攻月氏,月氏人被迫從伊犁河流域繼續西遷,進入鹹海附近的媯水地區,征服了大夏,在新的土地上另建家園。
張騫想要見到月氏王,就必須要繼續往西行走更遠的距離。
這一切困難都沒有擊倒張騫,他堅定地繼續向西。
眾人一路經過車師國,由於西邊已經是匈奴盟友烏孫的地盤,在離開車師國後張騫折向西南進入焉耆,再溯塔裡木河西行過庫車、疏勒等地,翻越蔥嶺,直達大宛。
這是一次極為艱苦的行軍。
大戈壁灘上,飛沙走石,熱浪滾滾。
蔥嶺高如屋脊,冰雪皚皚,寒風刺骨。
沿途人煙稀少,水源奇缺。
加之匆匆出逃,物資準備又不足。
張騫一行風餐露宿,備嘗艱辛。
乾糧吃儘了,就靠善射的匈奴人向導堂邑父射殺禽獸聊以充饑。
不少隨從或因饑渴倒斃途中,或葬身黃沙、冰窟,獻出了生命。
張騫到大宛後,向大宛國王說明了自己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種種遭遇,希望大宛能派人相送,並表示今後如能返回漢朝,一定奏明漢皇,送他很多財物,重重酬謝。
大宛王本來早就風聞東方漢朝的富庶,很想與漢朝通使往來,但苦於匈奴的中梗阻礙,未能實現。
張騫的意外到來讓大宛王非常高興,張騫的承諾更使大宛王動心,便答應了張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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