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路博德奏疏的爭議,李廣利出兵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初,中秋時節。
到現在,已經兩個月過去,到了十月。
這幾天,初雪已經緩緩飄落。
再過一個月左右,通往河西走廊的道路就會被大雪徹底封堵,隻能等來年春天雪融化之後再通行。
李廣利不以為然地開口道:
“怕什麼?本將軍的麾下多的是匈奴人,難道匈奴人冬天能走,大漢將士冬天就走不得?”
自吹了一句後,李廣利又道:
“不過你們的話也是有些道理的,陛下還在長安等待著我們凱旋的好消息呢。”
“好了,你們下去安排吧。”
等上官桀和趙充國離開後,李廣利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頗為得意地自言自語道:
“嗬嗬,這次一口氣帶回了幾十個大小匈奴部族的首領,雖然不如當年本將軍帶著西域上百個國家使者回到長安覲見,但想來也足以讓陛下開心了。”
“再讓大漢把天山以北劃分幾個郡,哼哼,萬裡之外的天山都能因為我的成功而讓大漢官員在此統治,霍去病不過拿下了和關中近在咫尺的河西走廊,又算得了什麼?”
說著,李廣利越發高興,忍不住又喝了幾杯。
【李廣利沉迷於勝利中,導致班師遲緩,違背了開戰之前劉徹讓其速戰速班師的指導方針,也浪費了李陵率領的五千將士舍命拖延的一個月時間。】
【曆史總是在告訴我們,當敵人足夠強大時,己方犯下的任何錯誤都是要被嚴厲懲罰的。】
且鞮侯單於見到了右賢王。
“臣作戰不力,還請單於恕罪!”
看著長跪不起的右賢王,且鞮侯單於嗬嗬一笑,當眾將右賢王扶起。
“右賢王何必如此?”
“整個經過本單於都知道了,你麵對的是漢軍最精銳的騎兵,小小失利何必放在心上?”
“來來,喝酒!”
“本單於這一次帶來了七萬大軍,再加上你剩下的兵馬,足有十萬。”
“喝完這頓酒,我們就讓李廣利那小子知道厲害!”
看到這裡,貞觀世界之中,李治突然有些疑惑地開口道:
“父皇,為何這個且鞮侯單於不順勢吞並右賢王呢?”
“這可是好機會啊。”
右賢王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由匈奴內部的幾大部族,如呼衍氏、蘭氏、須卜氏的家主輪流出任。
考慮到左賢王一般都是單於的接班人兒子擔任,右賢王這個位置是匈奴核心三人組中對單於來說唯一一個不是“自己人”的位置。
眼下右賢王損兵折將,且鞮侯單於隻要願意,大可當場發難乾掉右賢王。
這樣一來,右賢王的領地就直接納入匈奴單於的直轄,對單於來說絕對是權勢的巨大提升。
捫心自問,李治若是和且鞮侯單於易地而處,肯定會這麼做的。
作為皇位上的李世民聽到李治的疑惑後,笑了起來。
“為善,你這就是沒搞懂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治理製度。”
“但卻有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治理原則,那就是——”
“因地製宜。”
草原和中原,遊牧和農耕,有著本質的不同。
農耕最大的生產資料是什麼?土地。
土地是不會移動的,所以農耕社會,大多數人都會被牢牢地綁定在土地上,終身都不會離開自家所有的土地一步。
這種低流動性,就為城邦——國家——大一統集權國家的演化提供了堅實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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