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外邊的黎陽已經怒道“淩大人!您是畫不出來嗎?”
“誰說!淩某畫不出來?”
一個清亮自信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隻見身著紅色官服的淩書墨,右手舉著一個卷軸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他眉目鎮定自若,步履淡然有序,完全沒有半點被其震懾,退怯之意。
然後,他便是舉起右手畫軸,左手拉開束縛的紅色麵線。
“唰”的一聲。
一幅金色祥雲環繞的畫作被打開,遠遠看去一片神佛之勢。
眾人不禁驚駭。
竟然真的可以看到一幅《公牛生崽圖》,嚴格來說這應該算《觀音送牛犢圖》。
他們雙眼瞪住,不禁紛紛湊上前去,手指紛紛靠近,卻又不敢觸及此畫。
這幅畫上是一慈眉善目的白衣觀音,一身白袍端莊典雅,祥雲光照。雍容華貴的手中抱著一隻毛色不全的粉色小牛。
而在這觀音蓮花台下,則是一隻長著碩大牛角的壯碩公牛,腹部滾圓碩大,似在祈求親子一般。
這……
實在是劍走偏鋒。
尋常說公牛無法生崽!
此為有悖倫常,但是仙人所賜就不用在意此天道倫常。
玄璃國百姓上下本就信奉教,對神佛之事深信不疑。
既然沒有子嗣的婦人可以求子,為什麼公牛就不可以向觀音求牛犢子呢!
這是白豌當時告訴淩書墨的。
陛下看到奏折和聽到他懷孕的消息,一定會當場發作。屆時百官私語,必將嘲諷陛下無德。
若陛下因此醒悟,對陣玄璃,尚有一線生機。
若不能,那就隻能趁著這些拖延的時間,儘量畫出畫作。比如用這神佛之說來畫了。
白豌雖然自己畫技平平,但是想法卻多。
尤其,和淩書墨商討之後更是相互認可,步步完善。
如此曲折。
實在荒謬卻也合理。
假若玄璃皇帝不認這幅畫,那就是認為觀音不可信,神佛不可信。
舉國信教,若是皇家都不信,恐動搖百姓之心。
所以他們不得不認。
“這……”
玄璃使者黎陽看著這幅畫,心中有怒氣,卻實在是發不出來。
正當此時,淩書墨揚起手,吩咐滅燈。
天色正值黃昏,畫作本就看的不清,待到周遭忽明忽暗之時。
淩書墨手中的畫卻也開始變得和此前不同。
隻見畫中,那隻長著碩大牛角的壯碩公牛。身旁竟然多了一隻小牛,而原本的牛肚子也乾癟了下去。
周圍無數玄璃隨從也在看,紛紛歎服。
淩書墨用了兩種顏料作畫,一種是用某種海石製作而成,隻要是白天就能看到,但是晚上卻看的模糊不清。
另外一種是用某種貝殼粉末做成的,當晚上和燈滅了才能看得到。
此為驚世荒誕之作。
這畫白晝看出畫的是公牛向觀音求子,夜晚便顯示的直接生崽。
不論在理,還是在形,竟然可以將《公牛生崽》這等荒唐的東西弄出來。
黎陽咬牙切齒的看著畫作,眼中說不清是因為看到奇畫的震驚還是震怒。
“淩大人,果然是畫聖之才。幸虧你從玄璃回來,沒傷著手。不然本使就看不到這樣的奇畫了!”
語氣中所謂調笑羞辱之意,溢於言表。
玄璃國挑事兒之由頭,被這畫擋了回去。
他實在不滿。
淩書墨仰目端看,隻覺得這人分外可憎。若非理性,他手中劍早就刺了這人好些窟窿。
明明心信神佛,卻不惜挑起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