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淩書墨終於清醒了。
身邊護衛阿硯和小廝阿念終於鬆了口氣。
每日如此這般操勞,累倒了也是難免。
身為禮部尚書的淩書墨最近除了負責這靈禹國來使團外,還有畫院納賢,科舉考試,儒家辦學,皇帝祭天,太後壽誕等等……
自從戶部尚書田源被罷黜之後,代管的戶部侍郎總是出錯,銀子對接不上也得大人來……
不僅公務繁忙,這些個大臣還時不時就來找大人,大人怕是不累死,也累病了。
“大人,今日這信還要寄出去嗎?”阿硯看著眼前的人,鼻子有些酸。
淩書墨勉強支起身子“寄!”
這是他與白豌的約定。
如今已經遲了幾日了,萬萬不能讓對方擔心焦慮。
阿硯和小廝阿念互相對望了一眼,隻覺得無可奈何。
阿念是個口直的,直接道“這個叫白豌的算是個什麼,大人您都累病了。還要給他回信?”
淩書墨拍了拍這孩子的肩膀,溫潤一笑“你不懂。”
朝堂之上涼薄,而白豌的信是他眼中唯一的春色。
於是,他便是直起身子走向書桌。
最早之前白豌寄給他的《兩隻水鴨》圖,直到現在還可以讓他每次看到都能欣慰一笑,心中無限暖意。
他總覺得那明明是鴛鴦還能畫成水鴨,也是沒誰了!
雖然畫的稚嫩,但是那搖頭晃腦,憨傻圓潤的腦袋看著和那人無比相似。
或者,他也可以默認另一隻是自己。
當真是有了情後,連人都變得幼稚了起來。
回信那人“返璞歸真”之後,還成功得到了一個空空如也的飯碗圖。
這是隻有他們二人才懂的默契。
淩書墨常常想騙自己,他會不會隻是將知己之情抬高的過於濃重,卻發現人終究還是貪婪的。
這絲絲情眷一旦陷入,便難以脫身。
若是月白兄能陪自己一生一世……
哪怕被人指責,哪怕不娶妻,不生子又何妨。
於是,他幾番筆墨交疊之下寫出一首策馬詩。
便是鼓勵白豌殿試,就算此次考不上,也應堅信策馬揚鞭,不可氣餒。
然後,他將詩文狂草與回信放在一起,細心包好,交給了阿硯。
淩書墨淡定了眉目“幫我把這份書信交給他,我近來會有些忙。怕是又會忘了給他回信。而且……罷了……”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阿硯無奈歎了口氣,隻覺得大人未免太勉強自己。
而這白豌和大人,他也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倆人,是不是聯係的也太頻繁了點。
就好似……好似那一對處鴛鴦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
…………
七月初五,靈禹國派滇陽郡主出使大贏的使團已經到了。
消息一出,三國震驚。
大贏舉國知道此事,不免議論紛紛,覺出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