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世畫才,好容易可以看見了,上天還如此折磨人。
一點一點的詢問檢查,幾乎將其眼睛和腦袋查了個徹底。
林覆鬆了口氣“想必你隻是短時間記憶不清。”
她判斷這人並非失憶,隻是目前暫時記性不好。
若沒有這雪夜的生死,治眼本不會有這種變數。
如今的白豌大概是記不清前一刻發生的事情,或者記性有些亂,得多記幾遍,後麵會慢慢好轉。
放血時麻沸散用的不多,加上這人能忍痛受刑,雪夜存活已屬堅韌。
她再一次告訴白豌自己就是林覆,重複了好幾遍當日火窯之愧,與淩書墨等人多日治傷際會。
“林大夫。”白豌卻是稍稍側頭,笑了笑,“這記性真很適合去借錢,還特彆適合勾引美人,轉頭就說自己忘記了!”
“你還笑得出來!”
“不笑難道哭嗎,哭一哭記性就變好了?隻當自己提前當個小老頭而已!”
呃……
林覆惋惜一歎,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什麼人物?
換做彆人遇到這種事情不得焦慮的痛哭流涕,竟然還能從裡麵找出樂事來。
“好生休息!”
看著這人靠著躺下去,林覆提筆正要寫藥方單子。一愣下,決定把白豌不記事的病情寫到另一張紙上。
這是個聰明人,就算記性不好,等複明後所有事情寫在紙上必然也能知道前因後果。
“小蜻,你看著這人。他短期內記性不好,等複明之後,把信交給他。”
“嗯。”
粉衣小丫鬟應著。
“等等!”
此時,白豌突然就思慮起來,麵色極其認真。
“懇請你們給我弄一個泥塑的泥板和竹片來,在複明之前我可隨時將事情刻上去。包括此事!”
眾人看著他,覺得好生奇怪。
白豌好笑的連連搖頭“若是旁人不在怎麼辦,泥板我可以隨時自己記事!”
他雖然被放置在井牢之上,可到底還是個被軟禁的犯人。
這些看管自己的奴婢本就做著不情願的事情,實在沒有義務幫做自己記事的人,沒那個道理。
接觸多日,林覆算是了解這人的性子執拗,也不和他廢話,就應了。
沒想到這邊才剛剛答應。
這撫著頭的人,混亂間又鬨了句“林大夫,你方才說我病症是如何?”
好嘛,又開始不記事兒了。
……
混混沌沌一夜。
白豌才醒來。
他半聳著肩膀細細摸索,反手執起自己受傷的鐐銬,皮膚磨損的血痕已經結痂。
手銬腳鐐依舊被戴了回去。唯一的區彆則是不用再回井牢。
複摹的畫已經被西太後拿走,但是畫意卻仍要他解出,終身大概是離不開這個京郊彆院了。
他遲疑片刻,將自己想到的這些刻在泥板上,包括在這裡呆了幾日,解畫花了多少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