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就看到趙桂蘭的墓地,在一塊茶園靠山的不起眼的邊角。
林家當初欠了一大筆債,沒有錢給她買墓地,便跟著當地習俗葬在了自家地裡。
這些年林錚在打工,林平安腿腳不便。
這塊地便荒了,連帶著墓地也荒了。
一眼望去雜草叢生,滿地荒涼。
像趙桂蘭在世時一樣,頭發蓬亂,滿目狼藉,無人關懷。
她這一生就像被埋在雜草裡的這個碑,倔強,堅定,又不合群。
無論好的壞的,最終都被時間衝走。
林棉站在草叢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虛翻湧,喉嚨哽咽,眼眶忍不住的發燙。
她蹲下去,徒手清理掉墓前的雜草,擦乾淨泥土下的供奉台。
時凜蹲下去幫忙。
剛伸手,就被林棉抓住:“我來就行。”
時凜摁著她的手,語氣低沉而堅定:“草上有刺,我來。”
草根的土濺在他的衣服上,泥土弄臟了他的手,他像是沒看到一般,仔仔細細替林棉清理供台。
林棉的眼淚不自覺掉落,砸在土地裡。
然後點火,燒紙,拿出食物供奉。
其實以前她從沒過過生日,趙桂蘭也沒有過過。
全家隻給林錚辦過。
林棉帶了個蛋糕,放在她的墓前。
最不被寵愛的孩子,總是最卑微最討好的那一個。
說出來都有點犯賤。
譬如她。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啊。”
林棉蹲在墓碑前,嗓音有些悶悶的。
時凜偏頭,漆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認真而理智。
“你隻是缺愛,缺少被肯定的自信。”
“這是原生家庭的錯,不是你的錯。”
林棉眨了眨眼睛,把眼淚憋回去:“謝謝你,謝謝你不覺得我傻。”
時凜拍了拍手,打破這場氛圍。
“我向你保證,以後我們的孩子絕不會因為原生家庭而煩惱,她會積極陽光,快樂成長,最好跟你一樣,帶著一點強。”
林棉破功,‘噗嗤’一聲笑了。
“誰要生個小強種。”
“怕什麼,再強我也能養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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