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給陸知白打電話,時間一樣,天色一樣,他沒有提出異議,就說明沒有時差問題。
韓深隻說他是出國,卻從不提他去的哪個國家。
大概率是根本編不出來,所以乾脆不編國家。
時凜罕見地停頓了下,沒說話。
因為他慣性直白,不愛說謊,頂多是拒絕回答。
鐘雪抓住了這一點,更加縮小範圍:“他在北城?”
時凜又停頓了兩秒,然後開口:“這段時間你歸我管,你需要什麼我都照做,衣食住行都給你安排。但陸知白,你暫時見不到。”
鐘雪知道論玩心眼,她玩不過時凜。
他存心不想讓她知道的事,她根本撬不開他的嘴。
她更不想因為這事為難林棉。
鐘雪深吸一口氣,聲音很平靜:“好,我要例行產檢,去安和醫院做。”
“行。”
“還要一個司機兼助理,替我收拾家務,遛狗,倒垃圾,24小時聽我差遣。”
“行。”
“最後,每天跟我彙報一遍陸知白的狀態。”
“……好。”
鐘雪一口氣羅列一堆,這才放過了時凜。
掛了電話,她的心裡還是沉甸甸的,仿佛有什麼東西蓄勢待發。
她拉著嗷嗚,一起回家。
……
另一邊,醫院病房。
陸知白被抽了三管血,護士替他摁上了棉簽,交代了兩句,這才推著推車離開。
門被關上的一瞬。
他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得太厲害,仿佛五臟六腑都要被咳出來,喉嚨裡一陣腥甜,噴濺而出。
陸知白忙用手捂住,吐出一手溫熱的液體。
嘴裡一陣陣鐵鏽味,昭示著手上沾染的是鮮血,他又吐血了。
陸知白緩了一會兒,從床頭櫃上抽出酒精使濕巾,一點點擦乾淨手,然後丟進垃圾桶。
病房裡一片白,到處都是濃濃的消毒水味。
他摸著病服下的胳膊,每一條血管都千瘡百孔。
像他這陣子的生命一樣,搖搖欲墜,走向衰亡。
陸知白閉上眼睛,握緊了手心裡的手機。
如果不能活……他是不是,該提前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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