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白看不見,聽覺便異常的靈敏,隻不過短短兩秒,就扭頭朝著她的方向望過來,揚起一抹肆意的笑。
“你來了。”
他的聲音有些虛,有氣無力的。
鐘雪蹙了蹙眉,走到床邊,抬手摸了摸他蓄滿胡茬的臉,嗓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明的複雜。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嗯?有嗎?”陸知白不在意地笑了笑,沒當回事,“大概是在醫院的待久了,人變邋遢了,也不帥了。”
鐘雪心裡不是滋味。
她轉身去洗手間裡拿了熱毛巾和工具,替他擦了臉,刮了胡子,又整了整發型。
除了那雙斯文漂亮的眼睛被蒙上了,其餘的五官還是漂亮的無可挑剔。
長得帥的人,就算在街頭當流浪漢都帥。
鐘雪拍了拍手,語氣輕快地安慰他:“好了,現在又很帥了,誰也想不走你20層大帥哥的名號。”
她捧著他的臉,認真地交代:“不過你現在是名花有主的人,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不準沾花惹草,知道嗎?”
陸知白愣了下,嘴角輕輕扯開,沒說話。
鐘雪以為他太累了,索性今天變成她說,他聽著就好。
她從包裡拿出耳機,塞進陸知白的耳朵裡,然後打開手機,點擊一段特殊錄音。
一陣陣微弱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
“聽到了嗎?”鐘雪說,“這是胎心跳動的聲音,我特意找醫生要的,醫生說寶寶很健康,很活潑,壯實有力。”
陸知白一動不動,就那樣僵在陽光下。
很久都緩不過神來。
直到簡短的錄音聽完,他依然沒有一點反應。
“滴——”
電流警告聲響起,他的手機快沒電了。
鐘雪走到床頭櫃前,拉開抽屜拿充電器給他充電。
關抽屜時,餘光突然瞥見裡麵的其他東西,是一份文件,封麵幾個大字。
鐘雪看清上麵那一行字,整個人怔住了。
她甚至沒有翻開,直接扭頭看向陸知白,沉沉地問:
“你立了遺囑?”
陸知白沒有回答這句話。
好幾秒之後,他拆下耳機,握在手心裡,沙啞的聲音發出幾個音節。
“鐘雪,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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