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彆打趣奴婢了,他可是侯爺的副將,戰功累累,而奴婢……他怎麼可能看得上奴婢?”
“他是軍中之人,行事倒也果斷,未必會像世家俗人那般看重身份。更何況,待將來你改了籍,便不再是奴婢,可以嫁娶自由,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文搖又沏了一盞茶,遞過來:“即便小姐給奴婢銷了奴籍,奴婢也隻是一介平民。艾副將如今得侯爺看重,又有……雄心壯誌,將來必不會隻局限在副將一職。他那樣的身份,奴婢即便高攀也不過是個妾室,說到底還是個奴婢。既然小姐都為奴婢銷了籍,奴婢又何必再作踐自己呢?”
“你倒是通透。”徐容容怔愣片刻,便不再說。
能認清現實,也是一件極好的事。
文搖瞥了眼窗外:“侯爺車上的簾子,一直衝著咱們這麵開著,必是想見小姐一麵,小姐要不要過來?”
徐容容一動未動:“有什麼可看的,我臉上既沒有開出解語花,也沒有長出血竭草,讓他看到也不能治傷。”
文搖:“……”她想將獵宮中侯爺兩次為小姐療傷的事說出來。
但話到嘴邊,她又咽下了。
小姐如此決絕,應是有她自己的道理。
……
急行一個時辰後,京城那巍峨的城牆就近在眼前了。
徐容容掀開車簾遠遠望去。
如來時一樣,城門口處站滿了等待進城的人,為了避讓帝王聖駕,他們被禁軍攔在一旁。
忽然間,一道身影驀然闖入她的視野。
徐容容心裡一驚,再次定睛看去時,卻又不見了。
“咦?”她暗自奇怪。
“小姐怎麼了?”文搖問道。
“沒什麼,許是眼花了。”徐容容自言自語。
她方才,似乎看到了……楚河?
那個箭術精湛,將她一箭穿胸的人。
對於那個人,她並無多少恨意。
因為她知道,他不過是武天騏的武器而已。
殺誰?或者不殺誰,都不是由他決定的。
她記得,他曾在她被其他女眷羞辱時,出言想幫。
也曾在大雪之夜,撐著一盞燈籠,沿著宮城牆角幫她尋回丟失的玉扣。
他雖然殺了她,但也曾幫過她。
可是……她明明記得,前世他是兩年後才因為被武天騏所救,才入京助他。
所以,剛才的確是眼花了吧。
徐容容放下車簾。而不遠處,一個帶著雨笠和鬥篷的男子低下頭隱匿在人群之中。
他握緊手中的玉扣。
待到馬車遠走,他才抬起頭望向那頂掛著“平安”玉牌的紫檀車駕,目光灼灼,不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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