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堂屋逼仄,方才他們說話時,穆戎便一直帶人站在門外。
而父子兩人離去,好似有些爭執:
“爹……瞞不住的。”
“閉嘴,這麼晚了,你怎知瞞不住?”
“這怕是早晚的事……”
“那也不能將人往火坑裡推!”
“……”
後麵的話,因太遠便聽不清了。穆戎衝穆艾努了努嘴:“去跟著那對父子,看他們去做什麼。”
接著,又吩咐穆陸道:“你去打探一下方才他們說的莊子。”
這裡處處透著古怪……
兩名下屬各自領了差事離開,穆戎則回到馬車旁,推開車門,看著靜靜躺在車內的楚河。
想到方才徐容容言談間,那聲極其自然的“兄長”二字,他的眉心輕輕一跳。
上輩子殺紅了眼的仇人,這輩子就這樣占了自己的便宜。
但……
兄長,倒也挺好。
總好過彆的什麼身份。
於是,在舒慶的協助下,穆戎將“兄長”背進了房間。堂屋右邊的泥瓦房看起來比另一間寬敞乾淨些,想來應是村長日常居住的屋子,裡麵擺著兩張木床。
其中一張已經被洛肖氏收拾的乾乾淨淨,還鋪上了毯子。
楚河閉目躺下,氣息比下午時稍稍穩了一些。
舒慶又重新為他把完脈,接著又查看了傷口,說道:“楚護衛幾處創口較長,如今雖然已經止血,但若想快些愈合還需縫合,希望老族長說的族醫有這個手段。”
“既然是軍醫,縫合傷口是常事,不必擔心。”穆戎的聲音不大,但卻十分篤定,在這樣陌生的冬夜中,他的話讓人格外安心。
徐容容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他何時能醒過來?”
舒慶搖了搖頭:“若今夜不發熱,三兩日內便可清醒了。”
洛肖氏拎了熱水進來,擰乾帕子為楚河擦臉。
洛玉琪跟在旁邊幫忙,看著楚河身上猙獰的傷口,她有些著急:“那位郎中怎麼還不來……”
文搖亦覺得時間有些久,她問自家小姐:“是不是方才,奴婢剛才給的銀子少,他們便怠慢了?”
徐容容搖了搖頭,安撫道:“我們初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又帶著傷員,自然不能輕易漏財。幾兩碎銀既不會失了身份,也讓旁人不置於生出彆的心思,你處置的沒有問題。”
她拍了拍文搖的手:“再耐心等一等吧……”
又過了片刻功夫,穆艾回來了,在門外低語:“他們來了。”老族長並沒有食言,他親自去了族醫那裡,將人領了過來。
因為暗夜天寒,他又腿腳不便,因此才會在路上耽擱了一些功夫。
族醫看起來三十多歲,他進門之前,徐容容和文搖按照方才約定,避進了隔壁屋子。
而洛肖氏則帶著女兒去了廚房。
這麼冷的天,又經過了一番驚嚇,自然要熱熱的吃上一餐才好,她便想趁這個時間為大家準備晚膳。
村長家的廚房裡食材有限,好在還有白麵。
洛肖氏便擀了麵條,煮好後撒上了香蔥,香噴噴的讓人直吞口水。
“好香啊!”一個男孩探頭進了廚房,見到洛肖氏母女,驚呼道,“有女人!有漂亮女人!”
他話音剛落,便被一個少女攔腰抱走:“不許亂說。”
洛玉琪覺得奇怪,於是湊到門旁,向外看時,正趕上那少女回過頭來。
隻是這一回眸,嚇得洛玉琪驚呼一聲跌倒在地。
洛肖氏丟下手中的鏟子,連忙上前:“怎麼了?”
洛玉琪驚魂未定,一下撲進母親懷中:“娘!那個姐姐……隻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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