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對不起,方才我嚇到你了
穆戎的不安,源於兩世的記憶。
前世的景元十九年,也就是……明年,三哥被陛下派去了楚陽城督軍,因沒有封號,他隻是一個光頭皇子的身份,根本壓製不住老奸巨猾的楚陽府尹。也就是因為那種環境,才讓段川朝有了可趁之機。
景元二十年,楚陽城傳來三哥擁兵自重的消息,還未等皇帝有所反應,就形成了三哥在段川朝的攛掇之下謀逆的局麵。他親自領兵前往楚陽城,奉旨“誅殺”……
後來,陛下從太上皇複位登基,查清是二皇子武天馳指使段川朝算計了三哥,但因為謀逆之事證據確鑿,三哥的罪名最終也沒有洗掉。那也是他前世另外一件不可承受之痛。
而讓他眼下的心中惶惶不安的,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前世將官商往番外販賣絲綢改為私營的消息,是三哥的主意。
前世的這個時候,他雖然還沒有與徐容容成親,但婚事已定。
那段時間林皎月每日以淚洗麵,攪的他完全沒有心思顧及其他,他隻知道,當時的朝會上鄧知同是何等艱難的獲取了陛下的同意,而那之後的一年,因江南絲綢產量沒有立刻爆發,國庫的絲絹稅收效甚微,次年鄧知同遭到了百官彈劾,而陛下也順水推舟,將他貶往南方。
隨後,就是三哥被陛下派去了楚陽城。
而那年的夏天,江南絲綢產量大豐,不僅江南絲綢生意極為繁盛,甚至在大周國內掀起了貿易熱潮,絲絹稅成了國庫支柱之一。
也正是有了這些銀子,陛下罕見的在得知三哥“謀逆”的消息後,火速讓他領兵二十萬,前去圍剿。
前世因他不知道內情,因而並未聯想起來,可這一世……
他的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徐容容少見他如此嚴肅,內心一凜,問道:“開放私營是利國利民的事情,隻需要一兩年便可見到成效,侯爺為何愁眉不展?”
穆戎緊了緊眉心,本想瞞著她。
但看著徐容容明媚的眼眸中帶著一絲擔憂,終究還是說出了心事:“昨日,戶部尚書鄧大人是被宮中的馬車送回府的,並且他入府之後,宮中之人並未走遠,跟著他一同去了三哥府中。”
重生回來之後,穆戎在朝中各個大臣、宗室的府邸都安插了穆家軍作為眼線。
昨夜就是眼線的稟報。
徐容容聞言微微一怔:“宮中內侍出行皆有時間限製,否則定然會被嚴懲。可那人……難道宮中?或者是陛下,在監視鄧大人嗎?”
穆戎搖了搖頭:“我並不能確定,但我知道陛下此時定然已經知道鄧大人朝議所言,是和三哥商議之後得出的結論。”
徐容容沉默了。
邊境貿易重開,國庫豐盈,這也是源於寧王在家宴上的獻計;如今,戶部尚書遇事不決又去寧王府商討,說明寧王在朝中漸得人心。
太子被廢、二皇子成了庶民,寧王一枝獨秀,又得重臣擁戴,這……
會是陛下願意看到的嗎?
若是以前,徐容容定然毫不懷疑,畢竟皇帝給她留下的都是勤政愛民,重情重義的形象。
但現在,皇帝給她的印象逐漸的模糊起來。
這種模糊,讓她不確定自己的判斷。再看穆戎,他的目光中微微透著迷惑和擔憂。
他……應該與自己想的一樣吧?
徐容容直言道:“侯爺是擔心寧王殿下功高蓋主,如今又得了人心,會引起陛下猜忌?”
穆戎的麵色變得冷峻,他沉聲道:“不會!”
說完,他像一陣疾風般衝出院門,他需要冷靜!
但他的動靜如此之大,將徐容容嚇了一跳。
看著那人倉皇遠去的背影,徐容容微微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