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前。
徐良友是不會主動提起這種事的。
畢竟這種家裡長短的,祁澤霆一個單身漢,可沒什麼好提的。
但現在不同了。
自家將軍好不容易開竅了,娶了個好媳婦,而且還是新婚,可不得好好疼著啊!
徐良友將心比心,要是自家的媳婦兒千辛萬苦寄信過來,還懷了他的娃娃,結果他不聞不問,那對方得多著急,多寒心啊!
他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決不能看著將軍犯下這種錯誤!
也難怪徐良友會有這等擔心。
畢竟,祁澤霆平日裡給人的印象便是冷峻威嚴,麵冷寡淡的。
也不像是會對家裡人上心的樣子。
若是一心操心前線軍情,對家中信件已讀不回,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可這樣,難免會讓人誤以為他對這樁姻緣並不上心。
再加上眼下戰亂頻發,世事難料。
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連個平安的消息都沒有,那豈不是更讓人心生不安?
也正是思及此,徐良友才不顧自己下屬的身份,厚著臉皮開口提醒。
得抽空給祁夫人寫封信,讓她安安心。
而祁澤霆聽到他的提醒,亦是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微揚。
他微微側過身,淡聲應道“良友,此事,我心中有數。”
說話簡短。
明顯是不習慣在工作場合提及家事。
徐良友聞言,心中雖稍安,但仍忍不住多言幾句,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
“將軍,話雖如此,但此事您務必放在心上。夫人是與您未來相攜一生之人,又為您付出良多,您……莫要輕慢了去。”
祁澤霆聞言,眼神更加柔和。
他輕輕點頭“我心裡有數,霜清不同於他人,她的信,我自然會回。”
頓了頓又說“她嫁給我,已是犧牲了不少,我怎舍得讓她徒增煩憂?”
“更何況,我心中早已認定了,她是我的妻子。”
語氣很輕,那是隻有提到家中那位時才會有的溫柔。
徐良友見祁澤霆如此說,心中大石落地。
他沒想到祁澤霆雖外表英峻睿智,內心卻也有著細膩柔情的一麵。
於是便笑著點頭,道“將軍能這樣想,末將就放心了。那末將先行告退,不打擾將軍了。”
祁澤霆輕輕擺手,示意徐良友退下。
待徐良友離開後,偌大的營帳內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隻剩下祁澤霆一個人。
在北疆凜冽寒冷的軍營中,他又一次掏出夾衫內的信封,隨後緩緩展開信封,目光溫柔地閱讀起來。
“家中一切安好……”
“夫人已有身孕一月餘……”
讀到“身孕”二字時,祁澤霆的眼神更是柔和了不少,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流露出少有的繾綣潤澤。
北疆的寒風似乎都為之靜止,軍營的喧囂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