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雪十六歲那年,已經在晏泠身邊做了兩年影衛。
兩年來晏泠遇刺多達十次,每次刺客都被緋雪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掉,並且緋雪每次都會留兩個活口,帶回去嚴刑拷打,逼問出幕後主謀。
所以無論是晏泠還是其父晏雄都對緋雪格外信任和器重。
是日,晏泠十八歲生辰,緋雪一如既往守在晏泠身邊保護晏泠。
那時的晏家在榮國如日中天,小王爺的生辰宴氣派隆重,往來賓客絡繹不絕,王府門前車馬盈門。
不過這份熱鬨喧囂與緋雪無關。
他隱藏於黑暗中,無聲無息注視著晏泠在眾多達官貴人之間周旋應酬,遊刃有餘。
陪在晏泠身邊的人是晏家養子晏澄。
雖說隻是養子,但晏澄眉宇間與晏泠有幾分相似,兩人並肩而立,一個氣宇軒昂,一個溫潤如玉,宛如府中一景。
每每看到晏澄與晏泠有說有笑,形影不離,親密無間,緋雪都會情不自禁地把晏澄替換成自己。
想象著他也能像晏澄一樣,讓晏泠綻放出最真實的笑顏。
這次晏泠生辰,晏家宴請的賓客很多,晏泠收到的賀禮也不計其數,唯有晏澄送的九珠鎏金匕首晏泠始終隨身攜帶。
據說那把匕首是晏澄提前三個月找了榮國數百名能工巧匠不眠不休打造而成,匕首削鐵如泥,刀鞘上鑲嵌的九種名貴寶石珠翠更是價值連城。
這種禮物,緋雪是送不起的。
他其實也為晏泠準備了賀禮,但直到生辰宴結束都沒有送出去。
不到半個時辰,這一日便要過去了。
晏泠喝了不少酒,緋雪扶著晏泠回房,點燃床頭的蓮花燈,燭火昏黃搖曳,將他與晏泠二人的臉烤得微燙。
“阿雪……”
在床上躺下來的晏泠抓著緋雪的衣角不撒手。
“今天是本王的生辰……你什麼禮物都不送嗎?”
這話聽起來有點委屈,緋雪不禁覺得好笑。
晏泠今日分明已經收到一馬車都裝不下的禮物了,還差他這一份嗎?
“主人,我……”
薄唇輕啟,卻被晏泠堵住,緋雪一時間分辨不清究竟是晏泠的指頭熱,還是自己的嘴唇熱。
“彆告訴本王你什麼禮物都沒準備,本王會生氣的,真的會生氣的!”
晏泠像是突然變成撒嬌孩童,讓緋雪有些招架不住。
他長睫輕垂,臉頰微紅,目光閃爍。
“主人我……我其實……”
吞吞吐吐地,他終究還是將禮物拿了出來。
他這份禮物其實和晏澄的一樣也是提前三個月就在準備了,隻不過跟晏澄的大手筆比起來,他這禮物過於廉價和小家子氣。
“這是……腰帶?”
“……嗯。”緋雪點頭,內心有些忐忑。
這是一條緋雪親手縫製的腰帶。
緋雪的這雙手,你要他持劍可以,要他殺人也可以,但要他做女紅,那可真是相當難為他。
但他又沒法像晏澄他們那樣送晏泠奇珍異寶,緋雪想破腦袋也隻想得出親手做點什麼送給晏泠。
於是,他提前三個月開始縫製,每縫錯一針都有足夠的時間重新縫。
這條腰帶選用的是極品雪緞,花費了緋雪半年的俸祿,上麵用十彩金線繡了白澤踏月,寓意祥瑞。
緋雪花了全部的心思在這條腰帶上,可當真到了該送的日子,他卻退縮了。
折疊整齊的腰帶在晏泠的大手裡看上去就像一塊絲帕,晏泠醉眼朦朧,彎成弦月,喃喃道“這是阿雪你親手縫的?”
“……是。”緋雪稍事猶豫,沒有說謊。
晏泠微醺的雙眼染上欣喜之色。
“阿雪真是有心了,本王會珍惜一輩子的。”
緋雪覺得晏泠說的太誇張了,不過親耳聽到晏泠這麼說,他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喜悅。
“主人喜歡就好。”緋雪沒敢與晏泠對視,因為他也不曉得此時此刻的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而且哪怕不與晏泠視線相交,他也能感受到來自晏泠的灼熱目光。
這股視線像火,連他的骨頭都能融化。
就在緋雪想伺候晏泠早些歇息時,晏泠猛地一翻身,將緋雪壓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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