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月明星稀。
林清月在營帳裡坐立不安等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才聽聞大軍回營的消息。
“緋雪!”
他像一隻快樂的小麻雀似的飛奔出去,直接撞進了穿著堅硬鎧甲的懷抱裡。
仰起巴掌大的小臉,林清月的眼中映出了緋雪的臉。
還是那張冷若冰霜卻豔絕天下的臉,但因為穿著戰甲而平添了幾分武將才有的威嚴霸氣。
這是林清月第一次看到緋雪穿戎裝,不由看呆了。
他的兩隻手緩緩抬起來,輕輕觸摸緋雪的鎧甲。
鎧甲冰冷,就像緋雪這個人,但也堅固安全,擁有抵禦一切危險的力量,也像緋雪。
林清月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環住了緋雪的腰。
“太好了,你平安歸來……”
緋雪在推開林清月,與摸摸林清月的頭之間,選擇了後者。
林清月抱夠了緋雪才戀戀不舍地鬆開手,與緋雪一起參加今晚的篝火慶功宴。
宴席上,將士們齊聚一堂,沒有朝堂那種分明的等級與規矩,大家都是過命的兄弟,把酒言歡,好不熱鬨。
林清月一開始還有些局促,畢竟這些士兵並不喜歡他和緋雪。
但很快,他就發覺這些人對待他和緋雪才態度變得不一樣了。
尤其是對緋雪。
現在的緋雪今非昔比,已經是晏泠的副將了,而是還是唯一的副將。
不過林清月心知肚明,那些將士變得尊重緋雪,不僅僅是因為晏泠給予了緋雪地位。
緋雪初上戰場,便立下大功。
酒酣之際,不少將士忍不住對緋雪讚不絕口。
因為這次他們迎戰東林兩萬大軍,之所以能速戰速決,全憑緋雪百步穿楊,一箭將主帥射下馬,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縱身躍起,一刀砍下了對方首級。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沒了主帥,東林軍自然潰敗。
讓晏家軍全軍上下服氣的,從來不是晏泠給予的副將之職,而是緋雪自身卓爾不群的實力。
若沒有緋雪,他們這次根本不可能以最小的損失大敗敵軍。
宴席上,晏泠與他們同吃同飲,卻連半句都沒誇過緋雪。
稱讚緋雪的都是過去同他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那些將士。
不過每當有人誇緋雪,晏泠的臉上都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驕傲與自豪。
席間,不知誰先提了一嘴,為之前對緋雪的刁難道歉,於是在座的每一名將士都開始敬緋雪酒道歉,緋雪一口氣喝了不少酒,不過他酒量好,千杯不醉,更讓其他人佩服。
看著素來冷漠的緋雪與自己的晏家軍打成一片,晏泠欣慰,上揚的唇角就沒下來過。
他今晚也喝了不少酒,喝到最後已經酩酊大醉了。
身體被一個人扶了起來,醉意朦朧的雙眼眯成一條縫,模糊不清,唯有靠近自己的身體帶來的香味清晰可辨。
明明都是酒氣,晏泠不明白怎麼對方身上的酒香就如此好聞?
他很喜歡這個味道,想要湊近了多聞一聞,甚至舔上一口。
緋雪攙扶著喝醉的晏泠,總覺得晏泠像一條大型犬,不止喜歡在他的頸窩處嗅來嗅去,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他的脖頸和喉結。
雖說此時夜已深,但還是有巡夜的士兵,緋雪可不想被士兵看到這樣的晏泠,即便整個軍營的人都或多或少已經猜到了他與晏泠之間的關係。
“阿……”
雪……
在將晏泠扶回營帳放在床上時,緋雪隱約聽到晏泠似乎在叫誰的名字。
應該不是在叫他。
一燈如豆的光線照耀在晏泠臉上,將英俊張揚的五官描畫得更為深邃立體。
緋雪安靜地注視著因喝醉而紅了臉的晏泠。
這張臉,跟當年比,確實成熟了不少。
晏泠雖然沒有醉得不省人事,不過整個人懶洋洋地躺在床上,隻知道傻笑。
緋雪稍稍遲疑,還是伸出手幫晏泠寬衣解帶。
在成為晏泠的玩物後,他自己的衣服不知被晏泠脫去了多少次,明明他根本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可基本上每次他身上的衣服都會被晏泠弄壞。
而他主動幫晏泠脫衣服的次數其實不多。
緋雪不想讓晏泠察覺到自己正在為他寬衣,他怕晏泠又動了那方麵的心思。
曾經,在他默默喜歡晏泠的那些年裡,他不是沒幻想過與晏泠有肌膚之親,然而真的發生了,他卻隻覺心臟像被掏走了什麼,變得空落落的。
因為晏泠不愛他。
在將晏泠脫得隻剩一身雪白中衣後,緋雪停手。
無論晏泠睡他多少次,晏泠的心始終屬於晏澄。
而他的心,卻始終屬於晏泠。
緋雪突然想起雲殊罵他的話。
他確實很賤。
若是他不喜歡晏泠,如今的處境應該會好許多。
可他偏偏……
熄滅了燭火,黑暗中響起一聲歎息。
認為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緋雪轉身想走。
突然,旁邊那個醉得暈暈乎乎的男人猛地拉住他的手腕,霸道地將他拉到床上。
事實上,此刻晏泠並不清醒。
雖不清醒,卻也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察覺到身邊那個好聞的身體正要離自己遠去,晏泠幾乎全靠本能,直接將人拉上床。
阿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