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泊群和高武睡在一間房裡,原本這偏房是下人睡得,是個大通鋪。
按理說這對官員來說也是一種折辱,但周泊群都能留宿在後宮了,還會管這一點折辱嗎。
高武回來的時候,看到周泊群正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打坐修煉。
但仔細一瞧,他腰上掛著的玉佩穗子,快給他薅禿了。
高武是想跟周泊群打好關係的,所以他解釋道“周兄你彆吃醋,我與陛下沒什麼,我是喜歡女子的,你大可以放心。”
周泊群睜開眼,眉目似劍,似乎被高武的話嚇了一跳。
周泊群一板一眼道“此話何意,我有何醋可吃。”
高武一聽,樂了,他知道周泊群這是不打算承認了,於是他道“那好,那便是我失語了。”
周泊群原本還想跟他解釋,自己跟陛下沒什麼,不要聽那些風言風語,但是高武這一句,直接堵住了他的話,反而讓他的解釋聽起來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泊群有些氣惱,但也隻能如此,他乾脆繼續閉目打坐修煉內功了。
與此同時,姬崇的寢殿中,還是燈火通明,書案前,姬崇將批好的折子歸攏到了一邊,跪在他腳邊的宮女,向他一一敘述著皇帝那邊今天發生的事情。
在說到周泊群和南蠻大皇子留宿的時候,姬崇的眉頭明顯皺了起來。
周泊群留宿在皇宮,尚且還能說他是皇帝寵愛的臣子,所以皇帝才舍不得。
那位南蠻的大皇子跟小皇帝可素來沒有交情,姬崇很難不將這件事往乾涉他國朝政的方向想。
姬朝在他的看管下,出不了大亂子,但要是聯合南蠻,那……
姬崇不了解南蠻,但是周泊群和皇帝身邊那個大太監都去過南蠻。
因此,姬崇不得不做些防禦,以免奪權的事真的發生。
一直跟在姬崇身邊的心腹,依舊是冒著姬崇不滿的態度,繼續進言,名正言順繼位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心腹是姬崇的手下,一損俱損,一亡俱亡,如果將來皇帝重新拿到了朝政的主導權,或許姬崇不會死,但他們這些心腹,必然是要殺掉以儆效尤的。
夜已經深了,露水重,伺候姬崇的人給他披了件披風,姬崇繼續在燭光下,看著積攢的折子。
半晌,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傳位聖旨,用指尖摸索閱讀。
這是一份真實的聖旨,先皇所寫,加蓋玉璽印,上麵寫著,朕的兒子不幸夭折後,由朕的弟弟繼位。
姬崇接過這份聖旨的時候,年紀還小,他那時尚且沒有體會到權勢的誘人之處。
皇兄全然信任他,他擔心姬相早夭,便留給了他這樣的聖旨。
他確實愧對皇兄,也愧對阿相,但這皇位,自然是能者居之,他相信自己在這位置上,能比阿相坐的更好。
於是這一坐,就是十幾年。
姬崇在燈下,又把聖旨看了一遍,他的眼神閃過一絲冷血與野心,但過了一會兒,又消退了下去。
他將聖旨放在尋常最常用的書桌裡,站了起來,準備入睡。
明日是休沐日,不需要早起,但姬崇已經養成了習慣,睡了三個時辰之後,依舊按照平常的時間起來了。
他的夢境很混亂,但他清晰的記得夢中的自己好像真的見到了皇兄,然後被壓到了刑場,被人砍下了腦袋。
又好像,被砍下腦袋的不是他,他是那個砍彆人腦袋的。
清水洗麵,讓自己清醒了之後,姬崇開始了自己忙碌的一天。
左相死後,由左相負責篩選的折子就直接遞到了姬崇這裡,那些空出來的官位,已經填補了一部分了,吏部那邊送過來的候補,有一些是從秋闈裡選出來的,涉及到比較重要的職位,姬崇還是要親自見一見才放心。
有人承擔了皇帝的職務,真正的皇帝就很閒了,大休沐日一共兩天,相吟又跟著周泊群和高武玩了一天。
隻不過因為明天要上早朝了,所以周泊群和高武不能再留宿了,相吟就隻能放他們回去。
不過到了晚上,高枕辦事回來了。
相吟在晚上特意的問了一些關於高枕公事上的問題。
“皇叔都派你去做什麼了?”
高枕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於是便跟皇帝坦白道“左相刺殺崇皇叔一事,陛下應當是知道的吧。”
相吟點點頭道“這我知道。”
“我便是去查跟這件事有牽連的人。”
“那你查出什麼了嗎。”
高枕目光灼灼的說道“陛下,我今日所言,您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所謂的造反,並不是造反,而是左相認為崇皇叔奪了您的權,想要清君側,被崇皇叔發現後,就被殺了。”
相吟露出一個驚訝的神情,接連又疑惑道“可皇叔願意幫我處理政事,我也是願意的,隻是我放權給皇叔,又怎麼能算是奪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