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阮白眨了眨眼,他想謝衡之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謝衡之垂下眼,眼底浮現出一抹深深的絕望與自嘲。
“你們以為,左右我也活不下去,想要活命,就隻能委身於你們這種醃臢的閹人。”
阮白乾咳了一聲,“五皇子您誤會了,奴才不是那個意思,奴才之前住的地方太臟亂了,想在五皇子這裡打個地鋪,不知是否可以。”
謝衡之眼底嘲弄之色不減,“帶著你的東西滾,我不想再看到你第二眼。”
阮白見他不相信,隻好將原本謝衡之的破棉被放在地上對折鋪好,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進去。
“五皇子,夜深了,休息吧。”
謝衡之看了阮白很久,才終於開口道:“你要是敢對我生了不安分的心思,我會讓你後悔的。”
破棉被一點也不暖和,阮白打了一個寒顫,“絕對不會有不安分的心思。”
謝衡之沒打算睡覺,黑夜中,他盯著阮白的方向,手裡握著匕首。
隻是新換的棉被實在是太溫暖,謝衡之今天吃了一頓美味至極的飯菜,肚子不再如往日那般饑餓難忍,他竟然不知不覺,沉沉地睡了過去。
等到謝衡之再睜開眼,外麵的天光已經大亮,日上三竿。
謝衡之猛地起床,看向地上阮白的方向。
那處已經空無一人,破被子疊好,放在了一個角落。
門被推開,阮白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出現在門口,“五皇子,您醒了。”
謝衡之聞到了香味,他的目光看向阮白手裡的食盒。
“餓了吧。”阮白打開食盒,裡麵是幾個香噴噴的包子和一碗皮蛋瘦肉粥。
這般精細的食物,就算是李公公恐怕沒有資格享用的,謝衡之是個聰明的人,他不再問刨根問底這些食物從哪裡來。
今天的謝衡之吃東西沒有昨天那般狼吞虎咽,細嚼慢咽,身上仿佛帶著幾分皇子本該有的尊貴氣質。
雖然五皇子從小被打入冷宮,不過他是前皇後一手帶大的,言行舉止不比外麵的皇子差。
“你吃了嗎?”謝衡之吃了幾口,轉頭看向阮白。
“奴才吃了。”阮白低下頭。
“你過來,陪我一起吃。”謝衡之說。
阮白以為謝衡之還是信不過他,坐在一旁,拿起一個包子,幾口吃了下去。
他對食物沒有多大的感覺,肚子的確是有點餓了,想靠近謝衡之吸點精氣,但是又怕謝衡之誤會,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謝衡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阮白的一舉一動,冷宮裡隻有那麼幾個太監宮女伺候,他之前對小福子也是有印象的。
以前的小福子唯唯諾諾,從來不敢把頭抬得這麼高,更彆說和他一起坐下吃飯。
他不是小福子。
謝衡之腦海中冒出這麼一個大膽又怪異的想法。
以前母親曾經給他講過一些民間故事,趕考的書生在破舊的寺廟中饑寒交加,山中的精怪幻化成美女的模樣,敲響書生的門……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打斷了謝衡之的猜想,謝衡之將剩下的食物放進食盒裡。
門被敲響。
“五皇子在嗎?”
一道尖銳難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謝衡之的臉色微微沉了下去。
阮白對這個聲音有印象,是那個變態太監李公公。
“五皇子要是再不應聲,奴才鬥膽要開門了。”
“你彆說話,彆出聲。”謝衡之壓低聲音在阮白耳邊耳語了兩句,然後起身走到門後,隔著門問。
“你有事?”
李公公聲音故意捏尖,“奴才特地是來給主子送吃食來的,都怪奴才的疏忽,那負責送食的嬤嬤太怠慢了,竟然連著好幾天忘記給主子送飯,奴才特來請罪。”
雖然嘴裡說著請罪,但是這語調裡半點沒有認罪的意思,反而有種有恃無恐的感覺。
不得不說,這太監膽子太大,竟然敢把主意打在謝衡之身上,謝衡之再怎麼說,也是皇子,大概李公公是認準了謝衡之這個不受待見的皇子恐怕日後也沒有翻身之力。
冷宮裡,死幾個人很常見,隨便做點手腳,就算以後哪天皇上想起了這個兒子,也查不到他頭上。
謝衡之顯然是也清楚這一點的,所以他很防備李全安,“多謝李公公了,你將食物放在門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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