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悔婚,光是胡有貴去告官府就能讓他喝一壺,更何況,那郡主還說如果他不從,就要告知皇上,他隻是個普通的小民,哪裡惹得起這京中的貴人。
吳老板想法阮白料到了,他將提前寫好的一張紙遞給了吳老板,“吳老板,您先看這個,看完之後再做決定吧。”
吳老板疑惑接過,看向紙張,神情從最開始的擔憂無奈逐漸變得驚訝,最後是憤怒,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床,“豈有此理,欺人太甚,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紙上阮白將許照溪是天香樓對麵那家半死不活的酒樓來鳳樓背後的老板這件事情告知了吳老板,又將胡有貴是許照溪故意安排來的寫在了紙上。
吳老板得知了這背後的彎彎繞繞,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往日來鳳樓總是給他們使絆子,吳老板煩不甚煩。
而如今,為了弄誇他的酒樓,竟然將主意打在了他女兒身上,這是吳老板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吳老板看向阮白,感激的神情溢出臉上,他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謝小公子將此事告知與我,在下感激不儘。”
阮白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在吳老板看到這張紙前,雖然不願意,他也隻能將女兒嫁給胡有貴,畢竟,胡有貴的確拿到了繡球,合規合理,就算心中有多難受,也隻能是啞巴被打掉了牙齒,忍著痛往肚子裡吞。
但是,若這一切是那位郡主的算計,這招婿則是變了味。
謝衡之看了一眼天色,“時間不早了,想必吳老板心中已經有了對策,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吳老板萬分感謝了他們。
臨走的時候,吳老板叫住了謝衡之,“抱歉,這位小公子,可否留下片刻,我有些話想單獨問一下公子。”
謝衡之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許照月自覺地走了出去,隨後看向阮白,她十分好奇阮白遞給吳老板的紙上寫了什麼,為什麼吳老板看完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然而,就在許照月看著阮白的時候,她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抬眼瞧見對上謝衡之冰冷的眸子。
“你先走,他留下。”
許照月:“……”
“那小福子哥哥,下次再見。”許照月雖然好奇,但是被謝衡之冰冷的視線一掃,心裡莫名有點害怕。
吳老板說:“小公子,不如讓這位小友先出去吧。”
阮白也覺得應該出去,吳老板可能要對謝衡之說點什麼秘密的話。
“無妨。”謝衡之卻說,他的手搭在了阮白的肩上。
阮白隻好叫住了許照月,“許姑娘,你等一下。”
他拿出一張紙,匆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之後,將紙疊上遞給了許照月。
難得出一次宮,下次和許照月見麵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阮白將一些事情寫在紙上,提醒一下她。
“給了她什麼?”謝衡之有些吃味地問。
阮白想到係統說謝衡之對他百分之七十五的好感,這小子,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阮白有些尷尬回道:“沒什麼。”
謝衡之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阮白撓撓頭,解釋道:“我看她周身氣運有些不對,近幾年可能又不好的事情發生,所以給了她一點提醒,希望她能夠逢凶化吉。”
謝衡之摸了摸阮白的腦袋,“你總是愛管閒事。”
阮白愣了一下,謝衡之剛才摸他腦袋了?
明明以前都是他摸謝衡之腦袋的!
吳老板乾咳了一聲,他叫下人出去,關上門之後,有些顫抖著問:“敢問公子娘親是否姓雲?”
“是。”謝衡之回答道。
“沒想到老奴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小姐的孩子。”吳老板盯著謝衡之的臉反複看著,看著看著老淚縱橫。
原來,吳老板曾經是雲家的管家,當初謝衡之外祖的三個兒子相繼去世,雲老將軍像是感知到了什麼,提前安置了下人,不僅將賣身契還給了他們,解了他們的奴籍,還給了他們大筆的安身費。
吳老板如今的天香樓,曾經也是雲家的產業。
吳老板知道,如果沒有當初雲老將軍將他們提前安置,他此刻恐怕已經是當年抄家誅九族的時候,午門外的一抹冤魂。
“小公子,小姐她還還好嗎?”
謝衡之沒有說話,吳老板明白了什麼,他顫抖著手抹了一把眼淚,“小姐真是命苦。”
吳老板下了床,從床下慎重地拿出一個箱子,拿出脖子上的鑰匙打開,箱子裡麵不僅放著一大摞銀票,還放著天香樓的地契房契和賬目,“小公子,這天香樓本是老奴代主子保管,如今老奴該歸還給主子了。”
阮白目測了一下,這得值十幾萬兩銀子了吧,沒想到吳老板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給了謝衡之。
謝衡之沒接,隻是淡淡說道:“既然是外祖父給你的,你就拿著。”
吳老板聽到謝衡之提起外祖兩個字,老淚再次縱橫。
“小公子,雲老將軍忠心耿耿,為國殫精竭慮,他絕對不是通敵賣國的反賊,可惜老奴手段有限,查了這麼多年,卻找不到翻案的證據,不能為將軍平冤昭雪。”
阮白看著這忠厚老實的仆人,心裡不免對他多了幾分尊敬。吳老板查找不到翻案的證據也很正常,這樁冤案的主謀其實是當今的皇帝,皇帝做事心狠手辣,怎麼會留下半點把柄。
想必當年雲老將軍在得知三個兒子相繼去世之後,察覺到了皇帝想要過河拆橋,所以才會將家裡的下人提前安置了。
謝衡之垂下眼眸,淡淡道:“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
吳老板隱隱猜到了謝衡之的身份,恐怕這背後非他能所觸及,查下去極有可能有危險,他長歎一聲,明白謝衡之是在為了他好。
“既然小主子不收回天香樓,那老奴就替小主子照看著,以後小主子要用,老奴必將悉數奉上。”
“無論誰想打天香樓的注意,老奴都會讓他們有來無回。”吳老板眼底多了幾分決然。
門外忽然響起吵鬨聲。
“老東西,聽說你醒了,趕緊出來!”
“姑爺,老爺在見客人,您稍等一會兒!”
“滾,老子以後是這兒的未來主人,這個家包括你們以後全部都是我的,我看誰敢攔我?”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胡有貴那張瘦小精明的臉出現在門後。
胡有貴瞧見吳老板衝了過去,“老東西,快點給老子舉辦婚禮,老子今天要和你女兒入洞房。”
他走路大搖大擺,差點撞到阮白。
謝衡之麵無表情,一腳將他踹飛。
謝衡之用了幾分力道,胡有貴嘴巴直直地往地上磕去,牙齒摔掉了兩顆,疼的他嗷嗷直叫。
他滿嘴是血,邊嚎叫邊罵道:“你們什麼人,竟然敢踹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吳老板臉色瞬間冷了起來,聲音也逐漸恢複了幾分果決,“來人,將姑爺帶下去。”
吳老板叫了幾個高大的男丁將胡有貴從地上拉了起來。
“老東西,你敢管我?你知不知道我身後有郡主撐腰?”胡有貴試著推開按著他的人,奈何他個子委實矮小,又被人從後麵狠狠地踹一腳,跪倒在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吳老板一眼沒看胡有貴,看向身邊的小廝,“通知下去,今日婚禮繼續。”
雖然這門婚事不能退,但是胡有貴再怎麼著,也隻是一個上門女婿而已,吳老板這會兒恢複了冷靜與理智,他多年經營酒樓,見過大風大浪,想拿捏住胡有貴方法很多。
看著吳老板雷厲風行的模樣,阮白知道胡有貴在吳家不會過得輕鬆就是了。
從吳老板家離開,天色已經快黑,街道兩邊的燈籠點亮,遊玩的人群比白天隻多不少,然而經曆了白天的事情,阮白沒有早上遊玩時候的心情了。
不少人把花燈放在河裡,對著河神許願。
謝衡之將之前買的小鹿燈點亮,其中一隻遞給了阮白。
一想到謝衡之喜歡他,阮白就有些不適應,從小看著謝衡之長大,阮白已經把謝衡之當做了弟弟一樣的存在。
河裡花燈萬千,少年身長玉立,提著花燈站在河畔,引得旁邊的少女們紛紛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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