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大師兄。”沈今惜羞愧地低頭，“我知大師兄心悅兄長，卻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阮白看著沈今惜，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平心而論，若是沒有幻境中的事情，阮白會很佩服沈今惜。
畢竟，他一個人能做到這份上，應該相當的不容易，籌謀劃策到如今，聚集三大仙器，義無反顧轉身墮入魔道提升修為，這何止是不容易，若非有大毅力者，誰能做到，但是他卻做到了。
倘若是真如他所說，那大概全世界，沈今惜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阮白想了想，“算了，我不怪你。”
阮白揉了揉自己的因躺太久而有些硬的肩膀，“是你幫我解掉體內的狐毒的？”
沈今惜點了點頭，“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所以知道該怎麼拔除，隻是過程會很痛苦。”
他搖了搖頭，“原本以為帶你入幻境就能屏蔽掉疼痛，不想大師兄還是感知到了。”
阮白回想起了在幻境中，他以為自己服下了冰機丹，和體內狐毒一冷一熱交替，痛得難以忍耐，痛意充斥著四肢百骸，沒有一處是感覺到好的。
所以，他在幻境中感知到的那些痛苦，其實是因為拔除狐毒造成的嗎？
阮白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了一眼四周汙穢臟亂又滿是血腥味道的地下洞穴，他蹙了蹙眉，他記得沈今惜是愛乾淨整潔的，甚至有些輕微潔癖，房間裡時常放置著鮮花。
阮白想不明白，他是怎麼能在這樣的地方忍受這樣長的時間？
“你還有多久才能化神？”阮白問。
“快了。”沈今惜道。
他垂了垂頭，似乎自己也沒有多少把握，“不知能否成功。”
魔修為天道所不容，晉升境界幾乎九死一生，尤其是修為越高的魔修，越容易會被天道抹殺，沈今惜如今的行為算是逆天道而行，恐怕這次渡劫非同小可，阮白猶豫了許久，“我可以留下來陪你一段時間，陪你說會兒話什麼的。”
沈今惜現在做的事情，除了他以外，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理解。
沈今惜注視著阮白，久久，搖了搖頭，“大師兄，我會忍不住的。”
他苦笑自嘲，“你靠近一分，我便越想，你若是再不走，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
聽到忍不住三個字，阮白下意識想到幻境中畫麵，想到那些親密的畫麵，十分不自在，他耳根通紅，猛地起身，“那我走了。”
“嗯，大師兄，再見。”
沈今惜站在原地，平靜地注視著阮白的背影。
阮白連著爬了幾百階台階，直到快看到洞口處亮光的時候，他回頭，看到了洞底一直保持仰望姿勢的沈今惜。
洞底的沈今惜的臉蒼白，就像是鬼魅一樣毫無血色，不知為何，阮白心裡莫名的產生了一絲心疼。
上一世的沈今惜為了填補天塹，以身做祭，為救世而亡，他的死，隻換來了幾個渣攻痛哭流涕，世人卻依舊嘲諷他狐媚，嘲諷著他和幾個男人不清不楚的風流韻事。
即便重生一世，沈今惜依舊還是選擇救世，阮白不懂。
“八八，為什麼厭世的人會救世？”
係統給了阮白一個摸不著頭腦的回答：“宿主，有人的靈魂生來是純潔的白色，像是光一樣，就算是處在汙穢之中，也是純白無暇，不會沾染半點淤泥。”
阮白回頭，看向洞底的沈今惜，一縷天光照射在沈今惜身上，阮白似乎隱約瞧見了他臉上的光。
“光？”
這個詞隱約觸動了阮白的某些記憶，但是仔細想卻又想不來。
阮白停頓片刻，衝沈今惜喊道：“喂，沈今惜，其實我叫阮白，不是你的大師兄。”
阮白從口袋中摸出一個荷包，丟了下去。
“荷包裡有一顆昆侖石，弄到發簪上，那隻簪子其實就是送你的，昆侖石也是送你的。”
阮白在血池裡看到的真實的沈今惜頭上插著那隻他買的發簪，發簪上的寶石的確太劣質了。
昆侖石晶瑩剔透，裡麵閃動著微光，是阮白早就從金寶那兒要來的，和冰霜神石一起，原本打算放在送給沈今惜的發簪上，卻因沈今安告知他發簪是送給人的定情信物，所以一直沒有換上。
“沈今惜，把發簪上的寶石換下來，那樣才配得上你。”
沈今惜接住荷包，點了點頭。
他在洞底朝他揮手，“大師兄，再見。”
“沈今惜，你一要成功化神！”
說完阮白轉身，猶豫了幾秒，抬腳踏出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