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啊!好多怪物!”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原本正在瘋狂汲取天魔血的“人”們猛地止住動作,紛紛僵硬地轉頭,齊刷刷地看向身後。
阮白注意到,它們已經完全脫離人類的模樣,體型變大了許多倍,原本身上的皮膚剝離下來,露出青黑色光滑又惡心的表皮,眼珠也不是原本的黑色,而是呈現出青黃色,青黃色的眼珠子上下翻滾著,更像是沈今惜書上畫的魔物了。
默默往後撤的修士們頓時停下了腳步,就連阮白也多了幾分害怕,不敢亂再動一步,空氣裡瞬間靜得落針可聞。
“我殺了你們,你們這些可惡的怪物,還我阿玉!!”就在這時,一個頭上纏著白布的修士拔出劍就衝著那群血坑邊上的怪物衝去。
隻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被前胸後背開了一個洞,高高舉起的靈劍哐當一聲掉在泥裡,一隻沾著血的青色爪子從他的後背鑽了出來,反手扯住他的腦袋,幾乎是瞬間,就將那人整個人拉了過去。
那人甚至連叫喊都沒多幾聲,就被一群青綠皮的怪物分食殆儘。
不少修士受不住這殘暴的畫麵,踩上飛劍打算逃離這裡,然而他們沒有一個人成功逃出,隻要一動,就會被青皮怪物給撲下飛劍,就算有修士僥幸飛出了幾百米,仍然能被彈射起跳的怪物撲倒,直接撞下高空摔進血坑裡,隨後是一群怪物湧入血坑,沒一會兒,坑裡的幾個活人就隻剩下幾塊破碎的衣服。
既然踩著飛劍容易成為目標,不少修士乾脆舍棄飛劍,奔向從斷仙穀唯一出口處,然而,他們剛跑到穀口就發現一群青皮怪物早已在那兒守候著,等待著他們自投羅網。
僅僅幾分鐘,無數修士喪命於這些青皮怪物口下,它們像是得到了命令一樣,隻攻擊想要出去的修士。
大家意識到這一點,都默默地退到了山穀一角,不敢再生出踩上飛劍飛離的心思,也不敢生出從穀口離開的心思。
阮白找了一處石頭堆下躲著,腦海中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忍不住乾嘔。
這時,一隻手握住了阮白的手,他微微抬起頭,對上沈今安的視線,感受到沈今安手心傳過來的溫熱,阮白的心稍稍定下來了些。
“彆怕。”
“嗯。”阮白點頭。
有沈今安在,莫名的心安。
“大師兄,那隻魔物就藏在你們之間。”阮白耳邊再次響起沈今惜的聲音。
“不過大師兄不用害怕,魔種吸收的天魔血統統都會供奉進魔物身體裡,這麼多數量的魔種吸收了不少天魔血,它會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所以,大師兄,你需要在這段時間裡,幫我把它找出來,在明日午時之前。”
阮白眨了眨眼,明日午時,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他們在書上約定的時間。
原本修真界聲勢浩蕩的各宗門來魔嶺討伐魔修,來的時候有上千人,如今四周還活著的人,滿打滿算,不過也就剩下百來人。
所以,真正的魔物在這一百人之中。
阮白看了看沈今安,下意識反應他絕對不是,叔伯眉頭微蹙,肯定也不是,叔伯身邊的元青真人,斷了半隻胳膊,另一隻手依舊捂著鼻子,似是在嫌棄味道太難聞,看上去也不是。
他看向四周活下來的修士,多數修士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剛才那樣血腥的畫麵將他們也嚇得不輕。
咋一眼看去,完全沒有人有異常。
“八八,誰才是魔物?”阮白實在是分辨不出,於是隻好問係統。
“宿主,魔物就在你身邊十米以內。”
十米以內。
阮白再次抬起頭看向四周,他的十米以內隻有五人,他,沈今安,叔伯,還有元青真人,以及,阮白看向跪在地上因害怕痛哭流涕的左良。
左良嘴裡嘟嘟囔囔說著什麼,阮白湊近了些,聽到他正在懺悔自己做過的錯事,求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不要殺他,不要讓他死於怪物之口。
阮白:“……”
都求到這份上了,阮白想,這人應該不是魔物吧?
那剩下的人,阮白看了一眼沈今安和叔伯,又看向捂著鼻子的元青真人,怎麼看都覺得可疑人物是元青真人。
阮白偷偷地盯著元青真人的一舉一動,他隻需要盯著他,默默地等待到明天中午就行了嗎?
好在那些青皮怪物顯然是對天魔血更感興趣些,他們隻要不離開,那些怪物就不攻擊他們。
天色漸黑,阮白坐在石碓後一夜未睡,不止他沒睡,幾乎所有還活著的人沒人能睡著,他們驚恐地看向不遠處還在不停吸取天魔血的魔種,麵對死亡的恐懼幾乎將大多數人淹沒。
眼看著天邊太陽亮了起來,阮白坐在石碓後,時不時盯著元青道人。
大概是阮白盯得次數實在是太多了,元青真人這種級彆的元嬰大佬,就算是閉著眼也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實在是忍無可忍,走到阮白麵前,皺眉壓低聲音問,“你一直看我作甚?”
阮白被嗆住,“沒、沒有啊。”
“師尊。”沈今安擋在阮白麵前,對恭恭敬敬對元青真人行了一禮。
元青真人看著沈今安,冷嗤一聲,“彆以為你修為恢複了,就可以不敬尊長,若是我沒有我,哪有你今日?”
元青真人甩袖而去,阮白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想,若是元青真人是魔物,那他會做出這般生氣的反應嗎?
很明顯元青真人不是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