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裡,周嶼徹已經坐進了駕駛座。
譚惜想都不想,習慣性地就伸手去拉副駕駛的車門,她以往跟他出門辦事,都是坐的這個位置。
“去後麵。”周嶼徹麵無表情地訓斥了她一句,“以後你不許再坐這個位子。”
他喜怒無常,脾氣又大,遇到不順心的事時常會拿她撒氣。
譚惜默然地去了後座。
周嶼徹在保證駕駛安全的邊緣,將車開到了最快,一路上風馳電掣,最終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停在了城市邊緣的城中村入口處。
譚惜出聲提醒了他一句駕駛安全,但他我行我素,毫不理會。她隻好將目光看向車外。
城中村環境複雜,道路狹窄,此時入口處水泄不通的圍著許多人。
譚惜聽到了他們重合在一起的驚慌喊聲。
“打人啦!打人啦!”
有人邊喊邊往外跑,看樣子是要去叫人。
譚惜心中一凜:“我先報警。”
話音未落,前排的周嶼徹已經推開車門,直奔人群所在的方向而去,他撥開人群,不顧一切地衝向一棟環境雜亂的民房。
譚惜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快步跑向圍觀人群,攔了個看著就麵善的阿姨:“請問這裡出什麼事了?”
阿姨是個熱心腸的,跟老姐妹一起,嘰嘰喳喳的把來龍去脈講了個清楚。
“他們那幫人專門搞強拆的,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要是報警,等警察走了,他們還會去報複你呢!”
“胳膊擰不過大腿,誰讓看上這塊地的公司是大企業,能花錢雇社會上的混混來打砸。”
“這棟樓裡的人天天被他們嚇唬,隻能拿錢走人,現在就剩下這家子不肯走了。”
“真是可憐,但凡有彆的地方可去,誰會守在這破房子裡不肯走,現在夫妻倆都被打了,好像他們女兒也回來了……”
譚惜越聽越不解。
周嶼徹為人最是冷血無情,她跟在他身邊這麼些年,從未見他幫扶過弱小。
這樣的事不像是他會管的。
不等譚惜繼續打探出這家人的身份,居民樓一層的門洞裡傳出了年輕女子的尖叫聲。
“你們住手!快住手啊!”
周嶼徹進的就是這戶人家。
譚惜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
房門破破爛爛的歪靠在樓道裡,是被人直接砸爛了,而屋裡的場麵比外麵還要來得更糟糕,滿地狼藉。
周嶼徹手裡高舉著個還算完整的板凳,正重重朝敢擋在他麵前的黃毛砸去。
黃毛是個混社會的,以為耍橫逞凶在這裡也有用,殊不知周嶼徹跟人動手,是真會下死手。
隨著周嶼徹手裡的板凳四分五裂,黃毛應聲倒地,連一聲痛呼都沒來得及發出。
譚惜沒來得及阻止。
她看向周嶼徹身後,是被打砸了家當的一家三口。
她一眼認出了伏在一個中年男人背上痛哭的秦湘湘。
原因已經不必再問了。
周嶼徹隨手將板凳丟在被他打倒的黃毛身上,其他混混見狀,不用他開口說“滾”,自覺四散而逃。
這一刻,他的背影在無助的秦湘湘眼裡變得無比高大。
他轉過身去,以一個溫柔姿態在秦湘湘麵前蹲下去,溫聲安撫道:“彆怕,我這不是來了麼?已經沒事了。”
這都是他在電話裡說過一遍的話,全都用行動兌現了。
秦湘湘再怎麼堅強,也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遇到這種事,整個人都嚇得六神無主,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
“對不起,我……我實在不知道還能給誰打電話了,沒人能幫我,爸爸媽媽都被他們打傷了,倒在地上叫不醒,可是、可是這些人不許我送他們去醫院,我真得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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