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見過那些‘怪物’的畫像，它們雖然不像正常生物一樣有形體，但也絕不是純粹的能量那麼簡單。
能量應該沒有好壞、善惡的區分。
林善回想起稻草人曾經和他說過的故事。
稻草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有一種生物，就在世人身邊，但它們永遠都不會和世人接觸。
它們是世人眼中的‘鬼’，世人也是它們眼中的‘鬼’。
林善更傾向於林長生看到的怪物，是那些‘鬼’，而不是能量界的能量。
最初聽到能量界的概念時，林善是震撼的，他以為所謂的能量界就是可能性宇宙，是不存在的世界，是‘鬼’的居住地。
然而，隨著花仙的解釋，他逐漸意識到，能量界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複雜。
它隻是將灰霧宇宙分成了兩個層麵——物質層麵和能量層麵。
角鬥場上方的神靈繼續提問，“我們灰霧宇宙可是也有很多能量生命，它們也是你們能量界的一員嗎？”
‘好了。’黑袍神靈揮了揮手，“花仙無法長時間連接物質界，接下來由我來向諸位解釋。”
他繼續說道，“物質界承載著物質，能量界承載著能量，能量依附於物質，從而使物質能夠調動能量，能夠調動能量的物質，就稱為超凡，不管是血肉生靈，還是能量生靈，都是物質的一部分，我們看到的能量生靈，其本質依舊是以物質吸附能量而形成的，正常的血肉生靈則是物質吸附物質，本質都是一樣的。”
聞言，林善也露出恍然的神色，這種簡單而直接的關係揭示了物質界和能量界的本質聯係。
“如果是這樣，”林善低聲說道，“灰霧宇宙外的廣袤虛空裡，肯定也存在著能量界。”
“是這樣的，但不僅是如此...”趙小安抬頭盯著那塊被鎖鏈鎖住的巨大石碑，“要變天了。”
下方繼續傳來質問的聲音，“那麼，源庭宣布這一切的目的是什麼？能量界能為物質界提供對抗外神的幫助嗎？”
“問得好。”黑袍人影單手指天，“你們看？”
角鬥場的上空，一半是深邃的黑，一半是耀眼的白。
黑白兩色開始相互擠壓、融合，逐漸變成一幅巨大的陰陽魚圖案。
林善微睜雙眼，“物質為陰，能量為陽，陰陽交彙，陰陽學說，起源於物質界和能量界嗎...”
隨著陰陽圖案的形成，黑白兩色開始旋轉，帶動整個天空變得詭譎莫測。
陰陽交彙之處，仿佛有無窮的能量在湧動，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
“哈哈哈，物質吸引能量，強大的物質自然能吸引更多的能量，正是由於你們的牽引，能量界和物質界才得以重新連接在一起！”
黑袍人影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角鬥場上空回蕩，他繼續解釋道，“源庭宣布這一切，是為了借助你們的意誌，牽引能量界，但本質是為了借助能量界之力，幫助你們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浩劫中存活下來。”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林善看向身後滿臉凝重的趙小安和金天縱。
“不知道，源庭這是沒轍了，才想出這麼個辦法。”金天縱緩緩搖頭，“哪怕在舊日，至少我所在的時代，從未見過能量界和物質界相連的情況。”
“接下來的情況...恐怕沒人能確切知道，能量界一直都隻是一個假設存在，如今能在這麼多人麵前證實這一點，完全歸功於源庭捕捉了能量界的能量，並且還讓它說了話。”趙小安深吸一口氣，“雖然我們不完全明白，但有人知道，或者說，有人假設過這種情況。”
“誰知道？”嚴如心看向趙小安。
趙小安輕歎一口氣，緩緩說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原本這些話是用來描述天理運行、表達人性的，但其中的運行，不是無緣無故得來的。”
“道是唯一的‘一’，包含陰陽二氣，陰陽相交生萬物。”
“那時候人們認為，能量界中不僅包含超凡力量，還有眾生的一切靈，所以他們認為每個世界都有陰陽兩個層麵，陰為物質，陽為靈。”
“後來，不知被誰不斷驗證並修改，認為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隻有陰，沒有陽，所謂的能量界，是承載超凡能量的世界，不管是眾生的靈魂，還是存在、意識，都是物質的一種。”
“如今陰麵和陽麵交彙，源庭的想法大概率是，想強製性地重啟灰霧宇宙，為灰霧宇宙再爭取一個紀元。”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意味著在陰陽的相互激蕩中，會形成新的和諧，如果這種假設正確，灰霧宇宙或許會得以重啟，但這種重啟，並非舊日人皇布置的逆轉時空，而是將灰霧宇宙變成一個全新的世界，這完全是不可預測的行為。”
“有沒有可能會出現物質界和能量界共存的局麵？”林善問道。
“理論上來說是可行的，就像磁鐵一樣，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陰陽本就是互補的存在，但事實上，之前的狀態就是相吸引的狀態，現如今是相互融合，又同陰陽完全混合，有如同水火相融，大概率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看著吧，會發生什麼，很快就知道了，源庭既然做了，就得他們自己收場。”趙小安平靜地說道。
趙小安的說話，並沒有刻意屏蔽其他人。
在靜寂的角鬥場中，她那不大的聲音格外清晰。
黑袍人影隻是低聲笑了笑，視線一直盯著上方。
角鬥場上，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著那不斷旋轉的陰陽圖案，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期待、恐懼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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