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聲音有些緊繃，好似那即將斷了的琴弦。
柳芸娘微微搖頭，輕聲說道“將軍既有要事，深夜前來，想必是有不得已之處，芸娘又怎會不知好歹”
蕭牧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眼睛，不願讓她自欺欺人下去，微微前傾了自己的身體，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芸娘，我知道我此次前來，十分唐突。但我想讓你知道，我是真心傾慕你，想要告訴你我的心意，我不想騙你，也不想欺騙我自己，我想求娶你。”
柳芸娘猛地抬起頭，他離的太近了，心中一跳，麵色卻還是強裝淡然，隻是眼神躲開了他。
她屬實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
她壓下內心翻湧而上的情緒，一邊起身去移動燭火，一邊卻又不動聲色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柳芸娘將蠟燭移至一旁的桌案上，那跳動的火苗在她的動作下微微晃動，仿佛也在映襯著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她微微垂眸，輕聲說道“將軍的心意，芸娘心領了。隻是這感情之事，芸娘不敢妄想，也配不上將軍的心意，您這樣說，真的折煞我了。”
蕭牧看著柳芸娘刻意拉開的距離，心中湧起一絲失落，但他並未放棄。
他向前一步，語氣堅定地說道“芸娘，你為何要妄自菲薄，你很好，配得上任何人的喜歡，若是你心中對我無意，是我的問題，是我不夠好，無法讓你放下心中的芥蒂，你可以坦白告知，不必貶低自己，我也沒有那麼齷齪。”
柳芸娘轉過身來，看著蕭牧那熾熱的目光，心中一陣慌亂。
她蓮步輕移，略微欠身，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她努力保持著鎮定，說道“將軍，你乃一軍之帥，身份尊貴。而芸娘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出身，又是和離之婦，實在不敢高攀。”
蕭牧微微皺眉，說道“身份，地位，與我們的感情有何關係？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都珍貴，和離，不是你的錯，我隻在乎你，隻在乎你心中有沒有我。”
柳芸娘眉眼微動，可袖中的手指卻緊緊抓在一起，那指甲甚至紮的手心有些生疼。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人對著自己說這些話。
不管以後如何，此刻她相信他是真的心中有她。
她敬他，他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是百姓心中的無往不勝的戰神。
而她，未來勢必要活在京中的流言蜚語中。
她不配！也不能！
她輕歎一聲，說道“將軍的深情，芸娘無以為報。但芸娘如今隻想與女兒安穩度日，不敢再奢求其他。”
蕭牧緩緩朝她走了過去，他輕蹲下身子，與柳芸娘平視。
他的眼神堅定而深邃，讓她無處可逃。
“我理解你的謹慎。你放心，我不會逼你。我會用行動來證明我的真心。”
兩兩相望，那眼眸裡仿佛浸了墨，看不清眸中的對方。
柳芸娘沉默了片刻，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芸娘配不上您的喜歡，將軍若是不嫌棄，那芸娘以後就這樣陪著將軍吧，您什麼時候想來，芸娘都在這府中等著，等將軍遇上了貼心的好女子，芸娘自當為將軍歡喜，不會讓將軍煩心。”
初聽這話，蕭牧還以為柳芸娘終於接受了他。
可他聽著聽著，便輕輕的笑了，那笑中壓抑著自嘲，又帶著深深的寂寥。
“你為了拒絕我，竟不惜這樣輕賤自己嗎？你恨我逼你，你可以輕賤我，為何要這樣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