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衝臉上汗水與灰塵混合在一起,看上去好似唱戲的大花臉一樣。
崔敬道見到顧衝的模樣,不禁問道“你怎得如此這般?”
顧衝嘿嘿一笑,答道“剛從住處過來,未曾來得及梳洗。”
顧衝好似什麼也沒說,又好像說了什麼。
崔敬道吩咐道“小順子,快去打些水來。”
小順子應聲而去,崔敬道露出笑容,道“小顧子,我果真沒有看錯你,從今兒起,你就是敬事房掌事了。”
顧衝裝作驚喜,急忙躬身道“多謝崔公公提拔。”
崔敬道搖頭道“是皇上剛剛傳來口諭,你升職如此之快,實屬罕見,足見皇上很看重你。”
顧衝笑笑未做回答,崔敬道接著說“既然你做了掌事,那便搬來前院住吧,稍後我讓人布置妥當。”
顧衝急忙道“崔公公,西院那裡比較清靜,我還是住在那裡好了。”
“那裡不是掌事所居之處,小順子若不說,我尚且不知你去了西院呢。”
“無妨,我喜歡清淨一些。”
顧衝笑了下,崔敬道的意思就是一切都是殷宣安排的,他並不知情。
崔敬道見顧衝執意,也就沒再強求,答應道“那好吧,隨你。”
小順子將洗臉水打了回來,顧衝清洗乾淨,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來幫我按幾下。”
崔敬道進了內房,躺靠在躺椅上。
顧衝來到他身邊,輕輕揉按著崔敬道的頭部兩側。
“敬事房的事情有很多,殷宣忙得很,你來了正好可以為他分擔一些。”
崔敬道閉著雙目,思忖過後,又道“宮中事務繁瑣,你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倒是伺候皇上輕巧一些。”
顧衝嗯了一聲,他知道敬事房權利很大,分管宮中所有太監宮女,包括皇上就寢妃子侍寢等等。
總之一句話,隻要在宮中,除了保護皇上職責之外,幾乎所有的後宮事情都離不開敬事房。
伺候皇上就寢看似是個重要崗位,其實卻是最沒實權的位置。
換在彆處,敬事房掌事都可以橫著走,但在皇上身邊,你就得一直彎著腰。
不過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雖說伴君如伴虎,但總是近水樓台,沒準也能先得月。
顧衝回到後院時,碧迎已經將西房也打掃完畢了。
“顧公公,你回來了。”
顧衝笑了笑,點頭道“辛苦你了。”
“對了,碧迎,我先去休息一會,稍後你去膳房,將飯食取回來。”
顧衝摸摸乾癟的肚子,到現在連午飯都沒有吃,隻能堅持到晚上,兩頓並成一頓了。
碧迎乖巧點頭,顧衝輕笑過後,走進了房內。
晚膳還沒等開吃,小順子又來啦。
“顧公公,這是崔公公讓小的送來的服飾,您快換上,皇上晚膳後就要翻牌子了。”
顧衝看看桌上飯食,愁眉道“怎麼這麼早?我還餓著呢。”
“哎喲,顧公公,您就是再餓,也不能耽誤皇上翻牌子啊。”
小順子急的直跺腳,碧迎在一旁道“顧公公,小順子說得是,可不得耽誤大事。”
顧衝望著桌上飯菜咽了咽口水,“好吧,先去做正事。”
碧迎接過服飾幫著顧衝換上了嶄新的掌事服,碧藍色的服飾頸口處帶著一道黃線,一看便是上等布料所製。
小順子等顧衝穿戴完畢,引著他來到了敬事房前院。
“顧公公,這些便是綠頭牌,每次隻能選十個進與皇上。”
小順子指著牆壁上百十個牌子叮囑顧衝,顧衝好奇地打量著,原來這就是綠頭牌。
牌子寬約一寸,長約三寸,皆是玉製。
原本顧衝以為是青銅所製,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白玉材質,隻是牌子上麵有一些翠玉為青色,故稱作綠頭牌。
顧衝伸手取下一塊,隻見上麵刻寫著慶妃之名。
再取一塊下來,是愉妃的牌子。
“顧公公,雖然每次隻能選取十塊牌子,但這些主妃是必占其三,其餘嬪妃需占其五,剩下兩位則從美人,貴人,秀女等其中選擇。至於選那位主子侍寢,便是您做主了。”
顧衝掂量著手中牌子,仰頭看看牆壁上麵,跟著咧了一下嘴角。
觸手可及之處,自然都是主妃的牌子。下麵一些則是那些有位份的嬪妃。再向上,是皇上寵幸過的美人,最上麵,則清一色寫著貴人名號,甚至站在下麵已經看不清了。
小李子手托一個木盤,盤上覆蓋著一塊黃布,與小梁子一起走了進來。
“顧公公,時辰到了。”
小梁子躬身在一旁,小李子則上前一步,將木盤放在了小桌上。
顧衝看看小順子,小順子輕輕點頭,示意他開始選牌子。
顧衝最先選了愉妃牌子,放在了木盤最中央位置。
第二個牌子他將麗嬪的取了下來,小順子上前輕聲道“顧公公,您還沒有將慶妃娘娘的取下來呢。”
顧衝再次看向小順子,隻見他輕輕向自己眨眼,似乎暗示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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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可不是,我這第一次生疏,怪我,怪我。”
顧衝嗬笑著將慶妃牌子取下,挨著愉妃牌子放在盤上。
剩下的無論顧衝取下哪個牌子,小順子都沒有再進言。
取完主妃,剩下兩個名額就隨意了。
牌子太高,顧衝甚至看不清牌子上寫的是哪位貴人,隨意指了兩個,小李子取來木梯,上去將牌子取了下來。
“慕貴人,玉貴人……”
顧衝將兩位貴人的牌子放在木盤最外兩側,數了一下正好十個牌子,便扭頭看向小順子。
小順子道“可以了,顧公公快去萬壽殿吧。”
小梁子在前麵引路,顧衝走在中間,小李子托著木盤走在最後,三人很快便來到了萬壽殿。
“皇上,翻牌子的時辰到了。”
閔公公站在淳安帝身旁,輕輕提醒道。
淳安帝應了一聲,看向殿外,“進來吧。”
顧衝帶著小李子進了萬壽殿,淳安帝看見顧衝,眼睛忽然一亮。
“小顧子……”
“皇上,是奴才。”
顧衝急忙上前,跪了下去,“奴才謝主隆恩。”
“哦?你因何謝我?”
“皇上金口玉言,信守承諾,免去小高子家人之罪,奴才代小高子叩謝皇上。”
淳安帝原本笑意的臉上,忽然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