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寡婦看見兒媳婦回來了，就怒罵“賤人，爛貨，死哪裡去了。”
“還不快去給老娘請村醫來看看，仔細老娘剝了你的皮。”
尤寶珠放下女兒，哄女兒去灶門口坐著，暖和。
五月的天氣，早晨還是很冷，河水更冰。
她的褲子全是水，雙腿凍得快僵硬了。
“媽，我去換條褲子就去請村醫。”
尤寶珠麵無表情，聲音平緩。
張寡婦被兒媳婦的語氣驚了一跳，兒媳婦這是認命了，不吵不鬨了。
尤寶珠回去自己房間，看見炕上的男人四仰八叉的睡著，呼嚕打的震天響。
她靜悄悄的換了褲子，出門交待女兒乖乖待在灶門口烤火，就去請村醫。
福嶺公社在小鎮上，小鎮很小，小到沒有醫院，隻有一個衛生所。
棚子村離公社比較遠，大隊長就讓解放前，在藥鋪做個抓抓匠的羅小栓做了村醫。
（抓抓匠藥鋪抓藥的人稱為抓抓匠。）
羅村醫除了會認草藥，其實是不會看病的。
尤寶珠把羅村醫請來後，羅村醫看了，認為是中風了，他治不了。
張寡婦聽了村醫的話後，如同被雷劈了，呆呆地好半晌沒有反應。
羅村醫提了藥箱就走，也不管回過神來的張寡婦大聲喊他醫治。
神醫都難治的中風，他一個抓抓匠，更加治不了。
他也沒建議去大醫院，這家子人好吃懶做，哪有錢去啥大醫院。
建議了，遭罪的還是這個可憐的知青。
母子倆為了治病，到時候不一定打啥主意，甚至可能把兒媳婦賣了。
尤寶珠送羅村醫出門，轉回身就快步返回自己睡的屋裡。
床上的男人還睡得像頭豬一樣，完全不知道他的母親癱了。
尤寶珠臉上神情詭異，她進了屋，把門反鎖。
屋裡有個長凳，她拿起長凳，高高舉起。
張大柱仰麵睡著，瘸腿半屈著，另一條腿筆直伸著。
長凳裹著仇恨的力量，狠狠地砸在那條直腿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剛衝出喉嚨，就被一床被子兜鬥蓋下。
慘叫變成了悶哼，長凳再次揚起，砸下。
這次，瘸腿也步入了那條直腿後塵，剛疼得緩過氣來的張大柱，再次疼得一聲“啊！”
被子還蓋著頭，那聲啊來不及衝出被子，丟了長凳的尤寶珠又快速的壓住了被子，壓回了那聲啊。
外麵雷聲轟鳴，烏雲密布。
尤寶珠心裡一片祥雲，豔陽高照。
她從張大柱的鞋子裡抽出臭襪子，塞進男人嘴裡。
跳上床，用力踩在男人的手臂上。
一聲“哢嚓，”男人的手臂骨折了。
另一條手臂，同樣的也被踩骨折了。
此時，尤寶珠的眼睛裡閃爍異樣的光。
那是一種深沉而冷冽的光，仿佛冬日裡凝結的冰淩，既銳利又充滿決絕。
她的目光中蘊含著憤怒，仇恨。
她直視曾給予他傷害與苦難的男人，目光中透露出一種不言而喻的決絕與報複的決心。
她又去了婆婆的屋，在針線簍子裡找出了剪刀。
“賤人，你拿剪刀乾什麼？剛才大柱在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