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探著走到隔斷後,黎正仲雙眼空洞無神,臉頰上掛出一道又一道淚痕,像把所有念想都寄托在手中的靈位上。
冉淺兮往前走了兩步,黎正仲輕輕抬頭,一滴胭脂淚恰到好處的落了下來。
望著他破碎的神情,像一隻窩在雪地裡取暖的白狐,任誰都會油然而生惻隱之心。
她緩緩蹲下去,想拿走秦覓秋的靈位,本以為他會抓著不放,結果卻慢慢鬆開了手。
“阿淺。”
冉淺兮莞爾一笑,溫柔的撫了撫他額鬢的碎發。
“啊仲想妻子了?”
黎正仲一把將她抱懷中,頃刻哭泄了出來。
“如果那日我沒出去……”
冉淺兮伸手環住他溫柔的道:“這不是你的錯。”
秦覓秋與他相愛數年,雖始終沒有走到夫妻那一步,但自從她因病離世,黎正仲一直不肯放過自己,總將一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總覺得如果那日他沒有出去,心愛的女子就不會死。
“她就是不想看到你這樣才把你支走,她也一定也舍不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讓心愛之人離開。”
黎正仲緩緩鬆開她,逝者已逝,他知道沒有辦法重來,所以眼前這個三分像卻又不像的女人徹底敲開了他的心門。
冉淺兮看著他哭紅的眼睛道:“人生在世不過三萬天,與其畫地為牢糾結過去,不如想想怎樣迎接明天的繁華,懊悔隻能折磨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啊。”
懷入凡緩緩靠近,黎正仲看了他一眼會心一笑。
“謝謝你將阿淺帶來。”
冉淺兮或許是世上最懂死意味著什麼的人,當時她一時衝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平息了一場風波,她以為自己是複了仇,可仇者快親者痛,至今想來都覺得自己不僅蠢還輸的很慘。
如果老天沒有給她重生的機會,那她真的是什麼都沒了,如果她沉在上一世的紛爭中,那麼這一世,她也會失去自己,失去原本就有的快樂。
她的話大有效用,黎正仲看了看手裡的靈位,叫上懷入凡一起走了出去。
“走。”
冉淺兮不明所以的看著二人背影,顯然沒有想帶上自己的意思,無奈之下隻好進黎正仲臥房等候。
後山上,二人將牌位埋進了土裡。
戌時已至,冉淺兮仍未回停棲閣,宅中四人皆皆不安,才安生幾天,門外就來了不速之客。
端木妍正在房中設計成衣,幾個女護衛的闖入將她叫出了房間!
所有人全部到場,眼前站著一名冷豔颯氣的女人,看模樣已過四十。
“端木妍,你要在這兒混到什麼時候?!”
從小母女二人的相處就不太融洽,原因是薑文釗生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禮樂崩壞的女兒,身為女子,不習女紅舞刀弄槍,更是喜歡女子,故而薑文釗更覺悲憤。
端木妍走到院中央,一句話也未對母親說,就命牟瀾送客!
“送客!”
牟瀾禮貌上前伸出右手,不料薑文釗並不離開,還狠狠瞪了牟瀾一眼。
“小小奴婢也敢攆走主母!”
牟瀾進退兩難,四個男人看著無一人開口,於是薑文釗更甚,直接命人押走端木妍。
“來人,將小姐帶走!”
“我看誰敢?!”
端木妍語氣厲色!
薑文釗上前一步,二人之間的氣氛已是間不容發。
“你要反嗎?”
端木妍看了她一眼並未理睬,而是轉身走回屋子。
“你喜歡站著就彆走。”
不料還沒到門口,薑文釗一個箭步上前欲擒住了,她靈敏轉身,二人頃刻打作一團。
胥遠朝、謝贏、洪藩、司空前有人皺眉有人一臉漠然,有人轉身回了客房。
觀看片刻,胥遠朝也轉身回了房間。
二人分不出勝負打個平手,謝贏淺淺一笑離開了停棲閣,早書信一封寄給了柳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