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明進來,似乎沒驚擾到通鋪上的人。
他背對著陸天明,盤腿而坐,一動不動。
陸天明試著喊了一聲,“你好啊。”
那人還是沒動,就像入定的老僧一樣。
陸天明便走過去,伸手想去推一推他。
手還沒接觸到他的身子,他便驀然發現,這人是被鐵鏈拴在通鋪上的。他不是不想動,是根本動不了。
陸天明隻看了一眼,便明白這是所謂的“重犯”。
在看守所裡,但凡罪大惡極的人,都會被手銬腳鐐銬著。特彆是死囚,從接到判決書那天起,就被死鐐鎖死了。
當然,也有一些罪不至死,但在監房裡有暴力傾向的人犯,看守所為避免意外,也會將這些人用手銬腳鐐鎖死在鋪位上。
通常,像這樣的重刑犯,看守所都會安排一兩個照顧他的生活。直到被執行。
陸天明看到他被束縛著,心裡不覺泛起一絲憐憫。
突然,一直低垂著頭的犯人抬起了頭,看著陸天明咧嘴一笑。
陸天明頓時呆了。
“肖青良!”他驚呼出聲。
“陸乾部。”肖青良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微笑,“你怎麼也進來了?”
陸天明道“肖青良,你先說說,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被銬在這裡?”
肖青良似笑非笑說道“有人想我死,僅此而已。”
“誰想你死?”陸天明驚異地問道“肖青良,你沒犯死罪吧?”
“法院沒判,我怎麼知道。”肖青良苦笑著道“陸乾部,你怎麼也進來了?”
陸天明不想解釋他是什麼原因進來的。他心裡明白,自己進來就是一個誤會。派出所隻要把問題調查清楚了,就會很快來放人。
“肖青良,你進來多久了?”陸天明好奇地問道。心裡卻在想,前幾天還看道肖青良風光地帶著一幫小弟招搖過市,怎麼轉眼間就身陷囹圄了?
“三天。”肖青良說道“奇怪吧?”
陸天明道“是有點奇怪。”
肖青良被抓,是因為林蔭酒店涉外風波。
林蔭酒店涉嫌敲詐外賓的事暴露出來之後。衡嶽市和山南縣的領導都非常惱火。
市委顏書記要求徹查,給他一個交代。
山南縣委書記路遠挨了市委書記一頓批評後,便要求副縣長肖科把問題詳細調查清楚。
肖科提出來先抓人,消除影響。
至於後麵發生了什麼事,陸天明一無所知。
陸天明試探地問道“你是因為林蔭酒店的事?”
肖青良道“你說呢?”
陸天明道“肖青良,你也不要怨彆人。你在林蔭酒店乾的那點事,確實影響很大。外賓你都敢敲詐,你還有事做不出來?”
肖青良不屑道“他外國佬就比我們高人一等嗎?他貪吃,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陸天明搖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首先,外賓沒貪吃。其次,這是國際影響的事。我們現在在搞全麵開放,希望外國人進來投資。你這一搞,還不壞了大事?”
肖青良似笑非笑道“你少給我講大道理。你是好人,怎麼也被關了進來?”
這一句話,堵得陸天明還真無話可說。
恰好,放風的犯人都回來了。
監房裡突然新增了一個獄友,頓時引起了一監房人的興趣。
陸天明在心裡數了一下,知道這小小的監房裡,居然關押著十六個人。
一個身材魁梧的人過來,狠狠瞪了陸天明一眼道“站起來,滾到牆根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