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好死?我留她一條命是為了讓她詛咒我的人?她不是喜歡說話嗎?那就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喂給她自己,然後把她做成人彘好了。”
森然的語氣好似那幽深的地獄中的惡魔,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氣息,狠厲的神色光是看著就讓人心中害怕。
初一心中一凜。
“是。”
很快,得到了命令的初一便離開了書房。
屋子裡麵於是又隻剩下了聞瑜一個人了。
他倚靠椅子上,麵前是一堆碎木屑,靜靜的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不對,還是不對。
沈傲君的話對於沈玉來說卻是一個衝擊,如果是一般的人聽見自己的母族死在了自己身邊的人的手上的時候確實是會害怕,但是首先得是一般人。
沈玉是一般人嗎?
他不是?
他來自一個聞瑜無法理解的地方,也是無法觸碰的地方。
他根本就不是沈將軍的孩子。
對於他們的死亡他或許會唏噓,或許會心情複雜,但是絕不會因此怨恨自己。
所以,到底還有什麼原因會讓對方如此的害怕抗拒自己。
聞瑜不斷的思索著,將那些細碎的線索漸漸收攏起來,然後編成了一條線,線的儘頭就是答案,但是首先他得要將線編織好。
房間裡麵的沉默持續了很久,直到原本閉上了眼睛的男人忽地睜開了眼眸,幽深的光芒在眼眸中一閃而過,眼眸逐漸幽深晦暗不明。
聞瑜突然想起來了沈玉對自己的了解。
他曾經想要將自己的身份捅破給沈玉,甚至是給了他提問的機會,但是對方卻問了一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問題。
對於自己的異常沈玉也是當作沒有看見。
沈玉他就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甚至是未來會做什麼一樣。
如果他都能知道自己是大將軍府的嫡子,知道自己想要報複皇室,那麼知道自己是重生的又有什麼不可能?
畢竟對方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越是想,聞瑜就越發肯定了自己猜測,他的鼻息開始加重,想到剛剛沈玉對自己的抗拒就更是難受。
如果自己猜的不錯的話,那麼沈玉的那些溫柔都是給的那個還沒有成為暴君,心中依舊保有一份善意的聞瑜,而不是自己這個世人口中的暴君。
因為擁有過對方最為明顯的偏愛和愛意,一朝失去,聞瑜現在簡直無法忍受。
到底是擁有過後再失去,還是從來都沒有擁有過更加痛苦,更加讓人難以忍受。
對於聞瑜來說自然是前者。
前世的時候他的後半生都是活在算計中,活在黑暗中,每一天都好像是那樣的難熬,那些濃重的陰影將自己完全包裹住,自此他再也沒有見過真正的光亮了。
然後突然有一天,一束溫暖的光照耀進了自己的世界,而且是隻照耀自己,那種令人著迷的感覺聞瑜再也忘不掉。
於是他編織了一個最為美好的自己將對方困在了自己的懷中。
突然有一天對方知道自己的真麵目,想要離開了,聞瑜怎麼可能會允許?
如果對方要離開那就……那就把他鎖起來就好了,把他關起來,讓對方隻能依附自己而活。
想到這裡聞瑜的眼神已經徹底被令人心驚的偏執充斥著。
哥哥,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
沈玉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有身份已經被聞瑜扒了一個底朝天。
自從上午見過聞瑜一麵後,他在沒有出現在沈玉的麵前出現過,和以前那種自己走到哪裡對方就跟到哪裡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見聞瑜沒有來找自己之後而是在書房裡麵做事之後沈玉倒是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對方。
聞瑜不是自己認為的那個聞瑜,他是重生而來的暴君,無論是自己聽到了還是看到的,無不佐證了這一點。
對方性情殘暴無情冷酷,同時不把人命放在眼裡,喜怒無常。
但是這一年來和對方相處的點點滴滴又告訴自己,對方是那個會軟軟叫著自己哥哥,會將自己照顧的無微不至的人。
理智告訴自己要讓自己離對方遠一點,對方很危險,但是情感上沈玉又舍不得對方,總是會忍不住想起對方。
在這樣的糾結中沈玉即使是躺在了床上也無法閉上眼睛。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香爐裡麵的香漸漸燃燒到了一個地方。
淡淡的香味籠罩住了床,沈玉聞著這股香忽地覺得很困,漸漸的,那雙眼皮徹底合上,而在門外站了很久的男人終於推開了門。
夜很深了,男人隻有這個時候才敢進屋靠近對方,就這樣擁著他的珍寶,在黑暗中注視著對方,一夜未眠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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