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燕果然有所停頓,半晌道“我就是有點擔心他,隻消那邊的人找不到就成。”
“燕京人海茫茫,他又不是在孤兒院裡,哪就這麼容易找到。”言語都是蒼白的,喻姝著實不知如何讓她放心。
“我的藥吃完了。你那家醫院有的配嗎?”奚燕深感她在布林海肯定睡不著。
喻姝笑意帶著苦澀“我哪敢在這兒問。你反正吃的和我是一種牌子?還是換了?”門外似有護士經過,她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住在這家醫院,僅管是單人間,可她毫無安全感可言。
“我改吃拜諾弗利了,好多晚上,我都感覺我要死了。”
喻姝倒吸口氣“這可不能多吃。最多一天一粒的。”
“先不說了。禾寶竟然還問我燕京哪裡能買得到,還有遊艇上,我看見她在吃度落西汀了。”
喻姝心頭一窒,她也吃過這種藥,治抑鬱症的。
“見麵說吧。”本以為中午不會有飯,誰料她看外賣的時候,餐車叮叮當當地推了進來,她生怕賬單上再加一頓巨款的餐費,趕緊道“我沒點過飯。”
送餐的小護士一愣,答道“是包含在房費裡的。”
喻姝一想到這間抵得上服務員一個月工資的房錢,瞬間啞火了。
誒,這麼貴的房費著實該吃頓飯。
蓋子被護士一一打開,喻姝咽了口口水。隻能說不愧是燕京最好的私醫,一看請的就是星級大廚,即便是忌口甚多的病號飯,也照樣做得色澤鮮妍,令人食指大動。
五菜一湯,還有水果酸奶。
喻姝格外珍惜地吃著香米飯,不禁想起上一回住院,是鬱拾華刻意請的月子團隊做的月子餐,其實不如醫院附帶的呢。
某人在對病號飯進行了一番點評後意興闌珊地吃完了,然後邁著沉重的步伐去結了賬。
卡裡隻剩四位數了。
不等她唉聲歎氣地回去收拾,鬱詩詩發消息問她情況。
——我爸今天中午搞突襲,來中嶸看我。
喻姝幾乎失笑,這才多少天,就是鬱柏年親自出馬,也要一個周期才能出盈利吧。
——他還盤問我好些個項目,都是你給我標注過的。愛你
喻姝看著那個飛吻的表情嘴角微抽,她和鬱詩詩關係從最初見麵開始就不太好,能到今日這份上真是全靠……王洛瀅。
鬱詩詩在鬱寰處境不好,這就迫使這個年紀的她必須拿出全部架子才能在鬱寰或者說是她哥麵前得到比較尊重的待遇。
——我以後肯定聽你話,接下來有什麼要我做的嗎?好奇寶寶
喻姝決定找一些事給這位大小姐做。
——完整地跟一個項目的全過程。
——就是我親自負責?
喻姝汗顏,就她這水平,誰負責誰還不知道呢。
——從儘調開始看,到立項審批,到交易投後。
——項目經理說最近羊城有一個新開發的養老項目,建議我飛過去實地考察。
——可以呀。
鬱詩詩似有點猶豫遲遲沒有回複,喻姝以為她是心生膽怯或者怕被蒙蔽,正想鼓勵下她。
不料對麵考慮好了。
——你方便和我一起去嗎?
喻姝……
——不是叫你去做決策的,你又不是項目經理,儘調評估的活兒不用你乾。
——你放心,這種級彆的項目和你從前跟我哥看的比,都是毛毛雨。我給你開工資好不好。
鬱詩詩早被親媽反複叮嚀過,待下一定要恩威並施,必要時候不可吝嗇錢財。尤其擔心她自己生活富裕,便以為所有人都對財帛無心。
她這會兒暫時想不出什麼示威的法子,那就先施恩好了。
可能是卡中四位數的餘額令喻姝感到太過不安,可能是想著無論如何也不會在羊城碰上鬱拾華,她回複了個好字。
“下星期二的飛機哦。”
今天是星期一。
又給自己接了個好活。
喻姝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奚燕說得也對,總不能因為某些人和事就連出門都擔驚受怕,躲躲藏藏。
她又開始上網去查布林海的老板。
萬幸,是個她沒有印象的海外公司。
且鬱拾華這幾年並未踏足過那裡。
喻姝一邊自嘲一邊定下了心,打開手機登上了交易所。
布林海從性質上來說,就是一個接待客人的綜合性會所。
規模和知名度都比不上燕京其他幾個頂級會所。
也就是這樣,才能維持住它的私密性。
“我托人掛名在新加坡的投資公司買了不少海外公司的股票,機緣巧合竟然成了布林海的第四大股東。要不然我還進不來呢。”溫禾這次帶足了人手,她今日調休,將溫氏大小姐的派頭擺滿。
奚燕瞄著一直沉靜的喻姝,冷不丁開口“絕對沒有鬱寰的股份吧。”
溫禾嘿嘿一笑“放心,不光和鬱氏無關,和程氏也沒一毛錢的關係。”
“怎麼,你和那位左擁右抱的程少真有聯姻的可能?”奚燕咂了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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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倆的媽關係非常好。”溫禾眼中劃過一抹陰鬱,實在道。
喻姝“是哪一棟?”她生硬地轉了話題,車子已開進不起眼的門廊,點著五幢外觀幾乎一樣的小樓問道。
“九號。”
“有九幢嗎?”奚燕探了探頭。
“是一七九。”
“沒有四八我理解,六是什麼說法?”
溫禾稍加思索道“可能是幕後老板更喜歡五吧。索性湊了個順。”
車子直抵九號樓下,外頭春雨淅瀝,喻姝正想拿車內格裡的透明傘,卻被溫禾嘖了一聲。
“有玻璃頂呢。哪能要你們打傘。”
喻姝跟著人進樓,與想象中的富麗堂皇不同,既沒有高得離譜的吊頂,也沒有閃瞎人眼的水晶吊燈,走的是極簡主義的北歐冷淡風。
“每幢樓風格不一樣?”
“肯定呀。一號和七號都是中國風,一號走的是王府風格,七號偏蘇式。三號是複古美式,聽說最不受歡迎,五號的內飾請的是歐洲城堡的設計師,下次可以去體驗下。”溫禾直接帶她們上了電梯,直奔三樓多功能廳。
奚燕拿過藍牙耳麥,一人一個開了機。
“新加坡那邊還有五分鐘上線,得先開一個小會,他們每天有人做財經金融小結。”
喻姝求之不得“我相當需要。”
“我也一樣。”溫禾將頭發紮起,預備視頻會議。
“我點了奶茶,過會送來。”溫禾掃了眼眼前的煙灰缸。
喻姝正靠在椅背上,含著一顆話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