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私底下他待自己如何,在這棟大廈裡,永遠涇渭分明,上下有序,不存在什麼鐵腕柔情,網開一麵的特例。
她僅僅是一個員工罷了。
“嗯。”鬱拾華僅僅打量她一小會兒便挪開了視線,左右是他的地盤,問個話而已,算不得什麼。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喻姝被請進了私密性絕佳的小型會議室。
鬱拾華回到二十八樓,效率極高地處理完了幾份文件,又打開電腦看了郵箱中經過篩選的標星郵件。
緊繃的心緒儘數排解開去,他自然地想到了在審查部的喻姝。
伸向電話的手在半路收回,鬱拾華索性點開了集團的監控係統。
房間中,喻姝正麵對上了一臉包公做派的田組長。
常規問話結束,田組長試圖進入正題,卻總被眼前的人四兩撥千斤地輕鬆轉開。
他迫不得已將本打算留作殺手銅的一份醫院報告推給她看,是年代感極強的複印件,卻達到了田組長所希望的效果。
喻姝的神情明顯沉重起來,瞳孔在最初的猛然縮緊後慢慢恢複原樣。
“這算侵犯隱私嗎?”她藏在桌子下的雙手忍不住捏成拳頭。
“你可以去告這名醫生。他現在在鵬城開了一家心理診所,似乎小有名氣。”田組長並不管旁人死活,他達到目的就好。
“所以您想說什麼?”
“我從頭到尾,隻想知道真相。”田組長語氣冰冷。
“什麼真相?”
田組長稍稍一頓,冷笑道“你知道的有關於樹私高的一切。尤其和沈蓮沁相關的事情。”
喻姝品了品他的話意,不由得譏笑道“是不敢去問家世好的當事人,對吧?”
“他們多在粵東省,不方便來燕京。”田組長似是而非地答了一句。
“沈蓮沁是自殺的。”喻姝給了個結論。
田組長見她主動進入正題,趕緊跟上“為什麼?”
“心理無法承受。”
“無法承受什麼?”田組長迫不及待。
喻姝一一道來“家境的差距,成績的差距。”
學生時代,分數排名雖然同樣在金錢前毫無還手之力,卻在一定程度上能賦予人自信和在學校繼續學習的勇氣。
沈蓮沁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進入育樹私高後被現實碾壓到粉碎。
一旦沒了這份心力,要怎麼在階級分明的私立高中裡繼續下去呢?
“僅僅是這些?”田組長皺眉道。監控前的鬱拾華同樣抿唇不語,眼中是高高在上的不解。
嗬。
喻姝忽的冷漠下去,什麼叫僅僅。
“田組長家境不錯吧?”她瞄了眼他手腕上的表,足足是普通員工辛苦一年的收入呢。男人沒有否認。
“也是。審查部儘是開罪人的活兒,沒點氣性,沒點家底,哪裡做得下去。”喻姝嘲諷之意漸漸明朗起來。
她抬眸看了眼黑黝黝的半圓球,反複告誡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
保不準某人閒的慌,看現場直播呢。
田組長低頭翻看著記事本中的要點,問“是有家境非常好的男生在追她?”
喻姝靜默片刻,道“不是追。”逗弄戲耍罷了。
“那是什麼?”玩弄?
鬱拾華繃緊了下顎,雙手環胸,注視著屏幕,想聽一聽她對於有錢男生追普通女生的看法。
“一種消遣。校園生活多無聊,找點樂子罷了。”喻姝平淡道,“所以隻招女生。”窮人家的男生不好控製,說不定一受貧富差距的刺激,乾出些鋌而走險的事兒,平白壞了學校聲譽。
“有發生過性關係?是自願的?”田組長的眉頭再次緊緊擰起。
自願……
問得真好。
喻姝“她說是沒有。”沈蓮沁那小傻子還為此糾結個不停呢,以為是自己身材或是皮膚不好,導致‘追’她的那個男生沒有性衝動。
“你怎麼判斷的?”田組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遊戲罷了。”喻姝直言不諱,“應該是那個男生因為一場遊戲或是口頭爭論,和人打下以追她到手為目標的一個小小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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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組長眉毛一抬,反問“是有證據嗎?”
“如果事事要講證據,我又為什麼坐在這裡?”何必理會網上那些風言風語。
田組長啞口無言“她和你說的?”
“猜的。有錢人家的小孩不都很愛玩大冒險,國王遊戲嗎?結合她和我透露的信息,明明熱烈地追求她,而處於青春期的男生最是被荷爾蒙所支配,怎麼會對肢體接觸毫無興趣,唯一的可能就是對她這個人不感冒罷了。”
喻姝說得暢快,渾然不覺監控後的人一邊聽一邊回憶。
國王遊戲……
鬱拾華不免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清晰無比的記憶在眼底躍然而出。
是她剛被帶著外出的前幾天。
對他一板一眼,敬語連篇。
而他那會兒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意,對她的感覺也僅僅止於朦朧的好感,誰料以程善北為首的群發小們篤定他鐵樹開花,一心一意地全力撮合。
當時他們玩的就是國王遊戲。
他和喻姝被接二連三地點到。
項目分外統一脫衣服。
時節臨近秋日,不冷不熱,最是舒坦。鬱拾華留了外套在車上,不過簡簡單單一件襯衣。她則被打趣著是不是早有防備。
穿得比誰都多。
“堪比防狼套裝啊——”
“防誰啊,咱們鬱總衣冠楚楚地,不至於吧。”
“衣冠禽獸沒聽說嗎?人多有先見之明……”
無他,實在是太難得了。
千年拒女人於千裡之外的他生平頭一次在他能夠完全做主的情況下主動帶了姑娘過來,個高腿長,膚白貌美。
任誰看了都得想入非非。
“這麼穿不熱嗎?”
在喻姝脫掉第一件外套時有人純粹出於好奇問了一嘴。
在場多是單衣,最多外頭罩一件開衫,像她這般嚴實到家的三件套絕無僅有。喻姝紅著臉,回答倒是利索“我怕冷。”
總裁辦的空調製冷效果一流,打得又低,她坐在風口之下,感覺像是待在冰窖。不料這句再樸實不過的三個字,又引發一陣熱議。
“你冷有人體熱啊,多穿衣服頂什麼用。”
“這兒又不是辦公室,莫非你也冷?”
“冷不是正好,有人穿得少呢。”
喻姝僅管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卻還是大方一笑“還有其他原因的。”
大家也不刨根究底,哈哈笑著,純粹碰上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逮著鬱拾華涮罷了。
一通嗶嗶過後,遊戲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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