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居然一點厭惡都沒有。
甚至認真考慮了起來。
城南的一棟六層建築裡。
車位是早早預留出的,地下車庫並排三個,還有助理在邊上候著接人,喻姝一看這做派,便知對方和鬱拾華……沒有太熟。
就是那種見麵能說幾句,卻沒有私交的那種。
她一顆心微微安定了點。
“是男醫生還是女醫生?”喻姝在等電梯的時候問。
沒等鬱拾華開口,邊上的男助理便笑答“鬱總沒和您介紹嗎?何醫生年輕時可是燕京有名的才女。”
喻姝這時也收到了男人的視線,仿佛在說,我難道會給你找個男醫生不成。
“那勞您和我多說說了。”喻姝對外態度一向沒得說,主打個沒脾氣,對著個逢迎她的助理也用了敬詞。
診所規模不大,布局卻大氣文雅,透著濃濃的書卷氣,綠植迎著窗外夕陽,渲染出彆具一格的氛圍感。
“鬱總,彆來無恙。”房間內的女人如喻姝所料,知性典雅。出乎她意料的是,對方不僅氣質好,五官也很完美,怎麼看都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更可怕的是,喻姝居然認識她。
她本能垂下了頭,又覺得這樣會暴露什麼,作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兒。
“她近來狀態不好,我有點放心不下,有勞二小姐了。”鬱拾華直接稱呼了對方在家中的排行。
何仙人如其名,從小走的就是西施路線,貌若天仙,身嬌肉貴,走兩步便得喘口氣。
她做這醫生,純粹是不想叫外人說閒話,也給自己整個虛偽的包裝,打三天漁曬一月網是常態,今兒加班還真是破天荒地的頭一遭。
“人都來了,先坐下吧。”何仙這時才正色打量了喻姝一眼。
鬱拾華身邊的心頭好,她是有所耳聞的,隻是和她八竿子打不著,各種宴會上她也不是核心人物,遠遠地望過幾眼,這會兒定睛一瞧,便忍不住地眯起了眼。
嘿。
她好像也記起來了。
心照不宣的兩人各自開動著腦筋。
“我說鬱總也是大忙人,直接交代聲就行了,還拐著彎托人找三弟的關係,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了。”何仙睨了鬱拾華一眼。
這在鬱拾華眼裡,確實算要緊的私事。
“二小姐門診難得,鬱某禮數齊全是正理。”鬱拾華言語客氣,一是有求於人,有貨的女心理醫生不好找,二是對方家世優渥不下於他,與他外家私交甚好。
“用不著啊,怪嚇人的。”何仙笑意疏懶,拿眼神示意了下門外,“時候確實不早了,為免耽誤二位的燭光晚餐,鬱總先回避吧。”
男人略一點頭示意,倒利落地出去帶上了門。
屋內隻剩喻姝與何家二小姐四目相對。
“你膽子真大,這藥敢吃那麼多年。”何仙兩腿交疊,姿態悠然。喻姝的大致情況,鬱拾華發她消息了,還有常吃的安眠藥。
喻姝淡淡道“哪能天天吃,睡不著的時候吃一顆。”
“失眠多久了?”何仙粗略估算著時間,離上回見麵,有三四五六年了?她向來無視他人,能記得喻姝已是不易,具體時間是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好多年了。”喻姝給了個正確但無用的答案。
“什麼緣故?”何仙手搭在座椅邊沿,整個人十分放鬆,輕描淡寫地問。
喻姝情知逃不過這遭,啟齒一笑“青春期那會和父母鬨得不愉快。”
嗯?
挺出乎意料的。
她直觀上給人,算是柔順聽話的。
又是個裝出來的惡魔寶寶?
何仙自己是個會裝的,難免以己度人,轉念一想自己這會的身份,還是皺眉問“是為了什麼?”
一般來說,原生家庭完美的小孩很少會有心理問題。
“大概是家裡資源分配不均,而我貪得無厭?”喻姝沒直接說重男輕女,她用了個很有意思的說法。
“如果是分配先失衡的話,你貪婪也不是罪。”何仙附和道。
講真,鬱拾華沒有和她闡明細節,大體上應該隻想讓自己幫著看看枕邊人,心裡有沒有大病?會不會發瘋吧?
不過職業道德使然,何仙決定用點力。
“是你弟弟出生損害了你的利益?”她拋出自己的猜想。
喻姝呼吸微微錯亂。
居然言中了。
這麼厲害的麼?
“你彆緊張。我也僅僅知道你的基本情況,隨口一猜而已。”何仙安撫著她,又很善意地指了指自己。
“我家和你家成員結構一樣。隻是我是更倒黴的老二,上頭一姐,下麵一弟。中間的討人嫌啊。”
一般情況下,人是容易共情的。
喻姝卻知道,她家和自己家,說白了哪裡是一種情況。
不同階段,哪裡共情得起來。
這位何家二小姐,也是個一輩子不用吃苦的富貴命。
“您一看便受寵。我那個妹妹,和你是截然不同的。”喻姝凝視著她的矜貴嫻雅,慢慢笑道。
“你妹妹,和你也大相庭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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